沈宴清抿起唇,跟随其后。
“二哥!”少女清脆的声音很快传来。
马车外,池明恭敬地立在一旁。原本院子里的官兵因为沈宴清那一句话很快地退下,白桃没有看见。
少女与她的哥哥抱了个满怀,其他人也面露欣喜:“小姐没事就好。”
沈宴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回想起很久以前,他好像也这么抱过她,只是这些触感不甚真切,也不记得是什么滋味。
要她喜欢自己,要她愿意拥抱自己,沈宴清默默定下目标。
寒暄完,白桥问:“妹妹在外面有没有吃亏?”
白桃回想起之前沈宴清所说的话,不想让哥哥担心:“我这段时间挺好的,哥哥怎么样?”
她急急忙忙想看他的腿,白桥一声轻咳:“哥哥没事。”
白桥扫了一眼白桃身后的沈宴清,他怎么一直不走。
“玉佩还在不在?”白桥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故意在沈宴清面前提起,“等这边的事情忙完就要回去成婚,信物一定要守好。”
青年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桥不由得心底一沉,他总不会连她的婚约都不在乎吧。
这么一问,白桃才想起来早在第一次玉佩就给了沈晏清,至今还没要回来。
少女不由得有点心虚地转移视线,干巴巴地说:“在、在的。”
白桥便开始了他老父亲般的叮嘱:“在就好。孟家老夫人看重你,小孟少爷也不错,人体贴也温柔。咱们早点回去,别伤他的心。”
白桃尴尬地低下头听她哥一阵乱编,更尴尬的是沈宴清也知道这场婚约是假的,但他默默地听着,并不拆穿。
等白桥叮嘱完,沈宴清将眸子挪向别处,漠然地开口:“该回去了。”
一众白家人当即望向沈宴清,白桥问:“这么快?”
沈晏清理了理袖子,回答道:“事务繁忙。”
白桥无奈,揉了揉白桃的脑袋。沈晏清当即瞥他一眼,怕他按到了伤处。
“好好吃饭,照顾自己,别担心哥。”
白桃同样叮嘱他:“你也是。”
除了和白桥说话,白桃又和马六以及其他人叮嘱几句,这才转身走回马车。
青年伸出手臂示意白桃搀扶,在她进入帘帐的时候还十分贴心地提醒她小心,两个人看起来早已熟悉彼此。
马车驶向院外,白桥暗暗地叹了口气。
*
马车里,少女的视线水平向前,坐得端端正正。沈宴清知道她压根不是等着回家,而是不想跟他说话。
“你兄长走南闯北,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沈宴清率先和她搭话,见她坐得太远,他指尖敲了敲身旁近处,“你坐太远,我听不清。”
白桃小声嘟囔了一句,谁都没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她原本就没想要回答,管他能不能听见。
沈宴清扫她一眼,没再勉强,转而道:“浥州前阵子出了点乱子。东海国边境守兵越过曲江进犯,夜袭附近村落行偷盗之事,百姓寝食难安。”
“浥州官兵懈怠多年,急需换一个将领。”眼见她转过来了,沈宴清才道,“我想,你哥哥多年在浥州行商,熟悉地形,又能和人打交道,很合适这个位置。”
白桃才明白原来是把话埋在了这里,低下头去:“我不知道。”
他们家人都不会擅自为对方做决定。
“好,我会问他。”沈晏清道,“那说回来,我和你。”
白桃抿抿唇,双膝并拢。知道逃不掉,但心底还是紧张:“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在京城留下,帮我治病。”沈宴清的语气十分轻松,“若是治不好,就在京城成婚。”
马车如往常一般平稳地行驶,他的一句话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得白桃懵了半晌。
“成婚?”
好半天少女才犹疑地朝他眨了眨眼,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我不和你成婚。”少女声音渐冷,“你好好治病,会好的。”
沈宴清垂下眸子,过了一会儿,再应她的话:“但愿。”
回到府宅之中,白桃二话不说地跳下马车,等沈宴清下来时已经没了影子。走得这么快,像是要逃难。
青年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他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可怕。
沈宴清没管她具体去哪,婚姻大事如此严肃,她和他之间还有这么多过往纠葛,她的确需要时间来接受。
青年进入书房,烛光亮起,如往常一般处理从御卫营送来的信件。门扇一声轻响,池明进门禀报:“殿下,药已经熬好了。”
沈宴清头也不抬:“等她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