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明低头领命,心中只觉得让白小姐想起来实在难。
“白小姐回房了。”池明轻声提醒,“门关着。”
沈宴清神思一顿,抬眸道:“她今日在马车上撞到了脑袋,你让她过来拿药。”
池明领命。
让她来拿药只是幌子,其实是要提醒她来给殿下送药。
池明走到白桃的房间外,耳朵轻轻地贴在门框上。他能听见里面有变化的呼吸声,白小姐没有睡着。
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白小姐。”池明开口道,“属下来提醒白小姐擦药。”
屋子里的白桃并不去开门,隔着门扇问道:“什么药?”
池明回答:“殿下说,小姐撞到了头。”
他不说还好,说起来白桃倒觉得还有点疼。不过她向来上山下城到处乱窜,受点伤实在常见,也不怎么擦药。
白桃昂着头,语气温和不少:“不用擦药,你回去吧。”
池明沉默片刻,又道:“殿下的药已经好了,还请白小姐……”
白桃当即回答:“药好了,他自己不会喝吗?”
池明再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擅长言语辩驳,只能应付一些简单的场面,白桃随便说两句话,他就不知道怎么办。
书房中烛火映照出一个新的影子,沈宴清看见池明垂着头回来复命,身旁空无一人。
*
白桃打定主意不理他。
白日里那些话犹在耳边,什么“治不好就成婚”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委屈了他似的,她还没说愿意呢。
先前用身份骗她,拒绝婚事,现在因为这个病要娶她,这是把她当做什么?
白桃心底愤愤不平,早早地吹灯睡下。
他要治病,自己喝药。白桃才不惯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白桃再度感觉如同腾空云端,身下空空荡荡。她惊醒,睁开眼睛,又见熟悉的容颜。
只是几个弹指的时间,她人已经从自己的房间到了主屋,身体躺倒被放置在主屋的榻上。
少女眸子冷冷,与青年炽热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青年爬上床榻,整个身躯封掉唯一的去路,回身将白桃抱了个满怀。
早在白日他就想这么做,看见白桃和白桥亲密地拥抱,沈宴清心生羡慕,无比渴求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但很明显,白桃连去书房送药都不配合,更别说要抱一下这么亲密的事。
白日的沈宴清尚有理智,不去强求,夜晚的沈宴清却会因为她的拒绝而病发。
更加渴求拥抱和安抚,渴望连带白日里的缺失的那一份一起补齐。
白桃任由面前的青年抱着,过了一会儿又不耐地催促道:“好了没,我要睡觉了。”
她压根就不想见到他。
身前的青年身形一僵,忽然间收紧手臂,将她揽紧。白桃被这莫名的气息笼罩,不禁伸手去推他,哪知道弄巧成拙,他越抱越紧,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融进身体。
今夜起,白桃才知道他全身上下的肌肉这样硬,都硌得她生疼。
“咳咳……你!”白桃不由得喊道,“轻点!”
面前的青年稍稍松了一些,却还是将人抱紧,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脖颈,像是委屈似的。
白桃实在想不出办法,最后像给狗狗顺毛一样摸着他的后背,一面还哄道:“乖,我在,不走。”
这样几句话过去,面前的人终于安定下来,把脑袋枕在她的肩膀,轻轻地抱着她。
两个人气息相融,十分亲密。
然而白桃心中却觉得十分怪异,如果不是这场病,他们之间哪有这么熟。
黑暗之中,少女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起来。”
手下,她只是轻轻地推沈宴清,怕把他激怒适得其反。
青年的发丝蹭到着她脸颊,摇头不肯。
白桃知道这时候最不能心软,还是推他,故意数落道:“起来,你重死了。”
青年失落地昂起脑袋,闪着亮亮的眼睛,等待主人的指令。
白桃心里想着,他兴许是遭了报应,从前说了那么多谎话,眼下却是单纯好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要抱。”白桃让他后退。
青年眼巴巴地望着她,手臂绕过她的臂弯,怎么也不肯松手。像是有了逆反心理似的,沈宴清拿他的下巴去蹭白桃的脸颊。
这么近的距离,白桃呼吸都停滞了,罪魁祸首却尤不满足。
不够,怎么都不够近。
青年直起身子用嘴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忽然勾起唇角,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好像找到了什么快乐的办法。
白桃的思绪绷成一线,额头再次落下湿湿软软的触感,他在认真亲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