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缓慢地摇了摇头:“沈淑妃可以暂时放到一边,我们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萧凤卿,没有了萧凤卿,沈淑妃也好,靖远侯府也罢,都再也折腾不出水花了。”
“萧凤卿这招简直太毒了。”晏皇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寒声道:“流言蜚语杀人于无形,贫民窟那一群贱民要钱不要命,根本不惧怕任何恫吓,即便想要遏止源头也都无从下手,眨眼的工夫,他们就把谣言传遍了骊京!”
“盛乾宫那老东西最近心性大变,他本来就对本宫生了猜忌,再加上晋商行刺之事,老东西心中的龃龉只会越来越深,萧凤卿他还真是运筹帷幄,走的每一步都算计得滴水不漏!”
“还是对付萧凤卿最为紧要,在东厂的监控下,他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戏班来设计我们。”朱桓缓声安慰:“蜚短流长已不可控,这世上最难算的是莫测人心,最难堵的就是悠悠众口,既然杜绝不了,我们索性放手不管,越是遏制,越是反弹厉害。”
晏皇后思忖一会儿,忽道:“潭州的蝗灾一发不可收拾,萧鹤笙肯定会派一个能压得住场面的人去赈灾,萧凤卿是不是要去潭州?”
“正是,我们动手的时机又来了,潭州与骊京相隔千里,想夺一人的性命多的是法子。”
朱桓抬眸,轻声笑笑:“当初皇后因一念之差导致了养虎为患,现如今,我们合该把握住每个机会把他送上死路,不能再给他半分壮大势力的机会,否则,日后想要拔除他,只会是难上加难。”
晏皇后低笑,素手一转,垂眸打量自己甲套上的华丽宝石,语调阴寒入骨:“你这次多分派一些死士下去,本宫就不信他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死里逃生!”
朱桓起身,面向晏皇后,朝她恭敬下跪,肃声道:“微臣这次一定幸不辱命,务必让萧凤卿插翅难飞!”
走出未央宫,陆北侯在殿门前。
乍见朱桓满面是伤的模样,陆北的面上飞快掠过一抹震惊,接触到朱桓投来的视线,他又迅速低下了头。
朱桓神色如常地走到陆北跟前,伸手往袖口掏了掏,落空了,他这才忆起自己的手帕给晏皇后包扎伤口了。
“义父。”
陆北识趣地递上一块洁白帕子。
朱桓接过,心情出奇的好。
晏皇后总算留了他的一样东西在身边。
“晋王这阵子如何了?”
陆北恭声道:“还是老样子,吃喝玩乐。”
朱桓嗤笑:“两兄弟半斤八两。”
陆北沉默地跟在朱桓身后。
朱桓负手,漫步出了皇城。
他六岁就在陪都陵京的行宫净了身,动刀的是个年老的太监,刀功钝了,他受了莫大的折磨。
当时他还觉着自己这辈子都毁了。
直到十三岁那年,少年的身体初初长成,做过一次旖旎的梦后,他居然发现自己……行的。
他特意偷偷查过资料,原来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前人也有过。
正因如此,他才会苦心孤诣不惜拿命做筹码往上爬,不知何时起,他的心中便多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贪念,他渴望实现它,渴望站到他魂牵梦绕的少女身边。
后来,他果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虽然手段卑劣龌龊,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即便她对他恨之入骨,他也不会放手。
第151章 替本王好好“照顾”他
晋王府。
虽然是白日,可过路的百姓依旧能听到府里传来的笙歌曲乐之声,时不时有酒楼的伙计提着十里飘香的酒菜叩响王府大门。
路人们纷纷好奇,为何许久都不见这家主人露面,可王府的笙箫丝竹声却不绝于耳。
有知情者透露:晋王因殿前失仪被罚禁足。
旁人了然地点点头,兀自干自己的事去了。
当今圣上唯有四子,太子碌碌无为,睿王才高八斗,宁王曾经荒诞无稽,但最近有脱胎换骨的迹象,唯独这晋王,尽管和睿王一母同胞,才干却不上不下。
皇族的密事与寻常百姓并无关系,晋王被勒令禁足的消息在坊间传一两天便销声匿迹。
毕竟,晋王并不是平民阶层能够接触到的大人物,他得宠或失宠也仅存在于百姓茶余饭后的一句闲聊。
百姓不在乎晋王的地位,不在乎他在朝廷的分量如何,其实他本人更不在乎。
王府内。
高悬的红绸绫锻撑开偌大的戏台,锣鼓喧天,胡琴如泣如诉,有佳人眉眼青黛,巧笑倩兮,水袖悠悠一搭一甩,莲步轻移间如水莲摇曳。
佳人彩衣翩跹,纤腰一扭,朝台下的人送去了两汪盈盈秋波,娇羞无限地唱:“随我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