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雷凝眉看向春袖,眼底隐隐有迫切的光芒。
春袖又是一阵犹疑,秋眉催促:“哎呀,你快说啊!支支吾吾是想急死我们吗?”
春袖稳稳心神,道:“龙舌草做出来的解药,药性烈而霸道,毒性也很强,月吟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稍有不慎,很可能弄巧成拙,是以,我们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方法。”
“因为龙舌草是至阳毒物,所以要用纯阴之体来化解它的药性,我们需要找一个内功深厚的女子做药炉,然后等龙舌草的毒性化去之后,再让月吟服食这女子的血。”
一语出,众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春袖的法子,有点超出他们的想象。
花腰抬手拂过鬓角的青丝:“这龙舌草既然是毒物,那么做药炉的女子,只怕也落不着好,而且,我们上哪儿去找内力深厚的女子?难不成……得从我和秋眉当中选?”
白枫急忙摇头:“那可不行,太伤身体了!”
花腰朱唇一翘,嗔了白枫一记眼风:“死鬼。”
白枫的脸立刻爆红如辣椒。
春袖严肃道:“龙舌草虽是毒物,但若是配合其他药材研制成三色堇的解药,它的毒性也会大大降低。不过,服用过龙舌草的人,五感渐失,寿命也会折损,活不过两年。”
花腰吃惊:“啊?这也太损了,墨阁的女暗卫恐怕也不愿意吧。”
春袖沉默了,眼睫下的明眸闪烁不定。
秋眉心念电转,忽然笑道:“我有人选。”
仲雷往秋眉这边跨了一步:“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秋眉神秘一笑,她伸手指向浮梦园的方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赐的人选,你们说对吗?”
仲雷深以为然:“的确是极好的人选。”
话音刚落,却又有另一道短促的女声猛然出声:“不行!”
花腰蹙着柳叶眉:“春袖,医者仁心,你这个馊主意太损阴德,还有秋眉你,不管怎么说,晏凌都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居然让她做药人,也太过分了!”
秋眉不屑:“什么妻子?王爷的利用工具而已,等她没用了,王爷就会像垃圾一样丢掉她,还不如物尽其用,用她来给月吟治病。”
“晏凌是什么结局,由王爷说了算。”花腰针锋相对:“秋眉,你越矩了。”
“花腰,我没听错吧?你竟帮着晏凌朝我发难?”秋眉冷笑:“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花腰正色:“不是迷魂汤,只是希望你有身为下属的自觉罢了,秋眉,晏凌的身份,我们在场每一个人都心如明镜,但是,在少主没有彻底放弃她之前,她就是宁王妃!”
“花腰妹妹的年纪不大,记性却不好使。”秋眉反唇相讥:“少主可不是宁王,他是镇北王世子,是北境少主,名副其实的储君!”
“晏凌又是谁?”秋眉怒目,掷地有声:“晏凌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之女,是晏云裳跟朱桓那个假太监的私生女!”
她的声调不高,话中内容却仿佛惊雷在平地炸响,将大地轰得四分五裂!
“不错!”向来寡言少语的仲雷沉声道:“一旦我们借晏凌的手揭破晏云裳与朱桓的私情,她对少主也就失去了价值,既如此,为何不拿她的命救月吟?”
秋眉脸色冰冷:“以萧鹤笙的为人,他知道了晏凌的真实身份,把她五马分尸都算便宜了,能死在龙舌草下,是晏凌的福气。”
春袖抿唇,面露难色:“秋眉说的没错,月吟是少主未过门的妻子,倘若是少主,他不会为了晏凌放弃月吟的。”
“是否牺牲晏凌,我们等少主的指示吧。”花腰坚持己见:“除了少主,我们没人有权来决定晏凌的生死。”
白枫被吵的头痛,此时见缝插针地说:“我也同意花腰的意见,晏凌毕竟是少主的女人。”
“她是少主的女人,那月吟又算什么?本来月吟就是为少主受的伤,是朱桓下的毒!真奇了怪了,我们几个自幼就并肩作战,如今这情分还比不过区区晏凌吗?白枫,你缺根筋,我不说你。”
秋眉略过白枫,不敢置信地看向花腰:“可我必须得说说你。花腰,你是董丞相的次孙女,你记不记得你们一家是怎么死的?是朱桓害死的!假若不是朱桓,你现在仍是名门闺秀,假若不是朱桓,你不必被发卖到教坊司做官妓,你的姐姐也不必在如意坊对着男人卖笑换情报!”
“你还记不记得少主把你从教坊司买回来,你说了什么?你对天立誓不把朱桓碎尸万段就势不为人!现在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你便把自己当日的血誓忘得一干二净,董丞相在天有灵都要被你气得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