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低头啃羊排,瞟他一眼,明知故问:“追谁啊?”
陆哲淮轻笑一声,嘲意淡淡:“追你追不到的人。”
“......”盛栀夏差点想白他一眼,放下筷子起身,“忘洗手了,你们先吃。”
脚步声渐行渐远,包间里只剩两人。
陆哲淮饮一口茶,漫不经心放下杯子。
很同步地,陈聿扯张纸巾擦手,把话放开了说:“既然要追,那就记得,不管追得到追不到,你都得对她好。”
陆哲淮神情淡然,看出对方话没说完的样子,于是等着对方继续说。
“要是对她不好,先前的话我说到做到。”陈聿盯着他,话里不失底气,“到时候我管你什么身份,反正你的命值钱,我的命又不值钱,相互抵了也是你亏。”
陆哲淮不以为意:“随你吧。”
“靠,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啊?”陈聿磨了磨牙,极其不悦,“你对她也这么说话?”
陆哲淮冷着声线,从容反驳:“你觉得我会怎么对她说话?我在她面前可以低头,可以弯腰,甚至挨一巴掌都无所谓,但也只有在她面前。”
“别人跟她,比不了。”
陈聿一时没话说,冷哼一声:“行,那你说说,准备怎么追栀夏?”
盛栀夏洗完手回来正好听见这一句。
她放慢步伐,抬眼时正好与陆哲淮对上视线。
无言片刻,她提步走进去,绕过他的位置坦然落座,在陆哲淮开口之前故意试探一句——
“要是我有忘不了的前男友呢?”
第73章
陆哲淮面色一沉。
她说她谈了很多个, 但他连那些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此刻脱口而出一个“前男友”,到底是哪个前男友,还忘不掉, 是有多好还能让她忘不掉?
对面陈聿也跟着一愣。
上一秒以为她说的人就是陆哲淮, 但一看陆哲淮的神情不对劲, 估计那位“前男友”不是他。
可转念一想, 也没听说她还谈过哪个。
盛栀夏拿起筷子夹一撮面,淡定自若地吹散一团热气。
陈聿定定看她一会儿, 觉出点猫腻来。
他天生粗心毛躁, 从前只会打架,如今混社会走偏门终于磨出点情商, 伴着默契灵光一闪。
他清了清嗓子, 抓起一个烤羊腿啃起来,煞有其事地问:“哪个啊?那个蓝眼睛的?”
盛栀夏看他一眼, 没想到他脑子转这么快,正好顺水推舟:“嗯, 你还记得?”
“记得啊。”陈聿演得很像, 还不忘啃羊腿, 嚼着羊肉瞎编,“你不是教了他好几年中文么, 到头来还是一口鸟语, 上回见他连个‘你好’都说不利索, 骂我似的。”
陆哲淮一手搭在桌沿碰着茶杯底端, 手指暗暗发力。
话里一个“好几年”尤其刺耳, 听完胸口燥热, 气得想掀桌。
盛栀夏余光注意他,坦然接了陈聿的话:“没办法, 他就那样。”
陈聿啃了一口羊,蘸酱时顺便瞥了陆哲淮一眼,别有深意地说:“分得好,赶紧把他忘了吧。”
桌前一碗面逐渐变温,盛栀夏动着筷子光夹不吃,垂眸道:“那么多年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陆哲淮靠着椅背一言不发,掩着燥意绷了绷手腕,最后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喝了口茶。
苦得跟药似的。
这顿饭吃得沉闷,陆哲淮压根没动筷子,盛栀夏只吃了半碗面,只有陈聿解决了所有菜品,一口肉都不剩。
接近中午,光线浓了点,但雪依旧在下。
饭馆门前有一个新建的便民广场,远处有老人们聚在一起跳双人舞,其乐融融的夕阳红联谊。
陈聿坐在舞区边的长椅上,大喇喇敞着腿,跟盛栀夏聊天。
另一边,陆哲淮站在一棵树下点了根烟,小范围踱着步子,跟人打电话,时不时隔老远看他们一眼,弹落烟灰的力道莫名加重。
行,聊得还挺开心。
陆哲淮收回视线,一口烟烧得肺疼。
一天天的哪儿来这么多男人,梁老头也不打听打听告诉他。
电话通了,他直接问:“叔,她这几年都跟哪些人接触?”
听筒里咳了好几下,梁寻知咕噜咕噜喝口水,完了怼他:“不知道!有嘴自己问去。”
陆哲淮没辙:“她不愿说。”
那边烦道:“那你就别知道了!”
“......”
紧接着那头又是一阵咳,陆哲淮不得不叮嘱:“叔,您别老吃那些干的脆的,注意身体。”
“知道了!死不了。”梁寻知答得敷衍,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陆哲淮将手机从耳边拿下,转头,目光穿过一层纷杂雪幕,温然落向她。
只见她手里多了一团雪,一边聊一边捏着。
不一会儿又一只冰鸭子诞生,被她很骄傲地搭在长凳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