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地接过花盆,然后朝前走去,越过白梅时,她听见那女子淡淡道:“霖州城内,她是为你而来。”
聂以水微微一顿,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朝前走。
白梅误会了,她不是为她而来,是为自己的愧疚而来,当对毒道失望的那一刻,她缺失多年的愧疚终于扑面而来。
白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准备转身离开了,却突然看见一抹红色冲过来,她抿了下唇,拦在来人身前。
刷!
一把剑横在了她脖子上。
“让开!”
白梅看了眼剑,笑眯眯道:“师父已经死了,你现在冲进火里,除了能和她做一对亡命鸳鸯,还能做什么?”
剑锋近了,白梅甚至感到了几分疼痛。
“让开!否则我杀了你!”女子眼里藏着愤怒,愤怒之下又是难过,她像是在生气阮薏的隐瞒,又难过阮薏的离去。
白梅淡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
握剑上的手似乎颤抖了一下,随后转了方向,朱槿运起内力,用剑身将阮薏拍开。
朱槿不再看她,抬脚向前,可刚走一步,鼻尖却突兀地多了一抹香味,随即便使不上半分力气,手中的剑也落在了地上。
阮薏上前,接住要倒下的女子,淡声道:“师父要我向你说声抱歉。”
抱歉?
朱槿觉得好笑。
她是在为什么道歉呢?
为当初给她解毒时,选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伤到了她的身子?还是为明明无意,却胡乱开玩笑,招惹了她?亦或者是在察觉到她的心思后,不告而别,一直躲着她?
朱槿不知道,因为哪怕是直到死,她都没从那女人嘴里听到过一句真话——她总是在骗她。
那女人真是坏极了。
不远处的火光在她眼里跳跃,似是风雨里的一艘渔船,渐渐变得模糊,朱槿拼命睁开眼,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可眼皮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如同那个女人一样的狠心,招惹了她,又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
其实说来,也不算那女人的错。
她历来是个油嘴滑舌的性子,对长得好看的人总会说些玩笑话。
只是那时,自己毒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看见她如仙子般走来,而后轻浮地挑起自己的下巴,笑道:“这么个美人,死了怪可惜的。”
语气很不正经,可眼神却很认真。
那是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有人只是纯粹地想要自己活下去。
虽然后来知道那女人也不是那么好心,可是那时她却是记住了她指尖的冰凉,似梅花上的一抹薄雪。
身为鬼医谷的叛徒,阮薏却是遵循着鬼医谷规矩,脸上总带着轻纱。可因为阮薏总是逗自己,她气不过,便是趁她不注意给她扯了。
阮薏有些惊讶,但也不生气,只是很快夺过轻纱戴上,而后笑眯眯地道:“怎么样?大小姐,是不是比你好看?”
她故作不屑,出言嘲讽她不要脸。
可阮薏怎么知道呢?
那日阳光正好,女子姣好的容颜印在了大小姐的心中。
不过后来阮薏隐约猜到了,于是就悄悄离开了。
客栈再见时,她是万分欢喜的,可看着那女人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她又觉得气愤,于是就故意刁难她,可素来心高气傲的她为了那个聂先生,还是选择了隐忍。
她觉得好笑,也隐隐有些心酸。
可她觉得自己更好笑,明明心里不舒坦,却还是为了她违反规矩,掺和进了朝廷的事里。
可到头来,一切都只剩眼前的一片火海。
白梅抱起怀中的人,准备离开时,却听见怀里的人低语一句。
“阮薏……”
她微微一怔,目光一转,却见落着一把剑,剑柄处挂着枚玉——刻成了苦薏的形状。
第97章 了事回宫
傅锦玉被小心抬回衙门后,就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毕竟现在粮食的问题解决了,土匪的问题也解决了,她不需要操心什么。
也就是有个勾结土匪的赵老爷让人头疼。
祁君奕拿不到主意,按照律法,勾结土匪是要杀头的,可时风告诉她,赵老爷私下给了有关暗道里的机关的破解图,算得上是弃暗投明,于是她就准备让赵老爷交些钱就好,可时风她们却又说处罚太轻了。
傅锦玉虽然缺席了些许日子,可通过祁君奕的话,她便一下就猜到了那赵老爷估计不是真心给的,而是楚归舟他们施了什么法子给他逼出来的,但这话他们却又不敢和祁君奕明说。
想到这儿,傅锦玉就觉得有些不平,毕竟都是在骗祁君奕,自己暴露了,他们却还好好的,真是气人。
可傅锦玉看着祁君奕的干净的一双眼,最终还是没有出卖楚归舟他们,而是淡淡道:“抄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