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愕然:“是不是太重了些?”
傅锦玉温言道:“你先放出消息说要砍头,等赵老爷惶惶不安时,才出面说看在他弃暗投明的份上,只抄家,不杀人,也不流放男丁和贩卖女眷,如此一来,赵老爷就不会觉得这处罚重了。”
“可是……”
“好了,”傅锦玉直接打断她,闭上眼,向后一靠,“我有点头疼,不想说这些了。”
祁君奕心一提,忙道:“我叫时水来给你看看。”
傅锦玉刚到衙门,祁君奕就找来聂以水给她看过了,当时把完脉后,聂以水表情有些许奇怪,可把祁君奕吓得够呛。
虽然聂以水再三强调,傅锦玉的伤没有问题,只是先前治伤的人用的法子让她有些惊讶,但祁君奕心里还是很担心,此番见傅锦玉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着急了。
“不用不用,”傅锦玉连忙摆了摆手,“我躺躺就好了。”
她的确没什么,只是不想和祁君奕这个不明真相的笨蛋多做解释罢了。
“真的没事吗?”祁君奕依旧有些不信。
“真的没事,你去忙你的,记住,赵老爷的事就按我说的做,你别自作聪明饶了他。”
因为傅锦玉刚刚那一出,祁君奕也没心思想什么赵老爷如何了,于是一口应下,只盼着早些结束霖州的事务,带着傅锦玉回皇城养伤。
祁君奕刚走到院子中,就遇上聂以水,她道:“殿下,卧虎庄的人已经离开了。”
祁君奕有些惊讶:“这么快他们就走了吗?”
自从傅锦玉回衙门后,卧虎庄的人就不怎么露面了,尤其是那位朱槿,说是受伤了在养伤,不便出门。
祁君奕提着礼物去看望,也没见到人,不过倒是遇见了白梅。
白梅没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笑了一下。
因为感念阮先生救治阿锦的恩情,所以祁君奕对遇见白梅这件事并没有声张,只是同阿锦提了一句。
傅锦玉嘱咐道:“不许和她私下来往。”
祁君奕一口应下。
聂以水垂下眸子,莞尔一笑:“可能是有什么要事吧。”
祁君奕颔首,不再过问,心里想着在上奏给祁朔的奏折里多称赞卧虎庄几句,毕竟他们这次帮了大忙。
“聂先生,阿锦刚刚似乎有些头疼,麻烦你去看看。”
聂以水点头,走了几步,又道:“殿下若是忙完了,抽空可以去看看程家兄弟,他们的伤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下床了,最近他们打算告辞了。”
祁君奕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聂以水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祁君奕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只是不如聂以水那么见惯离别,突然间听到很多人离开的消息,她难免有些不舍。
——
程家兄弟离开的那天,霖州城也来了朝廷里的一个官员,说是来接手霖州城的,让祁君奕回朝复命。
时风等人在心里腹诽祁朔的过分,毕竟祁君奕已经把问题都解决了,他才装模作样地派个人来。按照规矩,明明祁君奕的奏折递上去的时候,就该派人来协助了。
如今倒好,派个人来“享太平”。
但真正论起来,这也挺好的,毕竟没人来帮忙,也就没人会发现楚归舟、傅锦玉等人在帮助祁君奕,也没人会来抢功劳。
而祁君奕是最开心,因为她可以带着傅锦玉回城养伤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位置交换了。
来的时候,是傅锦玉念着那些闲书逗祁君奕,但回去的路上,却是祁君奕念给傅锦玉听得。
因为某位大小姐捂着自己的心口,可怜巴巴地往殿下怀里一靠,然后软糯糯地道:“我心口疼,看不进去,殿下,能不能念给我听?”
她半垂着眼眸,睫毛上似染了些许水雾,看得人心底一软。
祁君奕头脑一热,同意了。
于是,她就发现了比听心上人念“著作”更尴尬的事——念给心上人听。
因为年冬受伤了,所以赶马车的人是年秋,她是会武功的,就算尽量不去听,也还是隐约能听见祁君奕几句低低的念书声,以及,她家小姐不怀好意的笑声。
年秋很像提醒自家小姐:您还伤着,不要乱来了。
她突然羡慕起和聂以水她们坐在一起的年冬,毕竟小丫头可以不用听那两人的私语。
年秋牵着缰绳,惋惜似的叹了口气。
自己怎么就没聋呢?
除了念“著作”让祁君奕头疼以外,这路上竟没有出现别的问题了,就连一个杀手都没有遇见,祁君奕竟有些不习惯,离皇城越近,就越忍不住掀开车帷看看。
傅锦玉自然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但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