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媪脸色越发不好。
不敢再与李七娘对视,急慌慌的低了头。
姚氏听的稀里糊涂,没搞懂李七娘是在打什么哑谜,迟疑的瞧了胡媪一眼,从中调和着替胡媪说了好几句。又是说胡媪伺候她一向是非常上心的;又是说方才她是外出有事要办,才离开了一小会,是经过她同意的。
李七娘不动声色:“胡媪一直在我阿母身边伺候,我阿母愿意爱重你,你是不会辜负她的,对吧?”
胡媪惊慌失措。
不住点头。
又求助的望向姚氏。
“好了,七娘。胡媪当真只是出去片刻,她在我身边伺候,很是尽心,你可莫要这样吓唬她。”
李七娘从善如流。
不再提胡媪,拉着姚氏的手,提起要给她换了大夫来诊治的事情。
“阿叔前两天与我说,他给阿母换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大夫,您这两天用的可否就是那位大夫的方子?”
不等姚氏说话,胡媪已抢先开口。
“女公子,先前请进来的医者曾说过,女君身子娇弱,不适宜经常换方子。”
“且这几天,女君的身体状况已逐渐好转了。”
难怪,请了这么多医者进门,姚氏的病情却一直反复不见好。
原来要用哪位医者开出来的哪个方子,不由了她这个做主家的,也不由了给姚氏问诊治病的医者,全都要看这老媪想给姚氏煎什么药,她就必须得喝什么药。
“之前我还奇怪,怎么来了那么多医者,我阿母的病情却始终未得到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这家里稍微吵闹一点,就能累的她晕倒。”
“没想到竟是你在中间捣鬼。我怎么不知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药,不由医者说了算,反而由你说了算了呢。”
眼看着姚氏还要上前来劝阻。
李七娘率先指了小寒,让她照看着姚氏进屋休息,这才谛视着望向胡媪。
她语气凛凛:“胡媪,按道理来说,我是不该插手阿母院中事的,可你却别以为我是聋了耳朵瞎了眼。”
“我阿母将你看的重,那是你的造化,你却仗势抖起来。”
“竟然连治病服药这种事情你都敢乱来,你是真当我拿你没办法吗?”
胡媪啪嗒一下跪倒在地。
额头冒着冷汗。
一连朝李七娘磕了好几个头。
“女公子明鉴,我当真是听了先前那医者的吩咐,才这么做的。女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绝对不会害她的,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女公子你可一定要……”
李七娘懒得听胡媪狡辩,直接打断。
“好,你说你是听了医者的吩咐,那你倒是说说,这医者究竟姓甚名谁,是哪天到我家来给我阿母看诊的,我现在就派人出去问一问,看他究竟有没有说过这等样话。”
对于胡媪的这番辩解。
李七娘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给姚氏看病的大夫虽然多,却也不是天天换。
以往总是前一个大夫进门看诊之后,过个两三天,还不见姚氏的病情有起色,李七娘才会琢磨着换方子换大夫。这本就是中医求医治病的常见流程,别说她家院子里的大夫换的勤,哪怕真的是同一个大夫给姚氏诊治,一个方子用下去,两三天三四天不起效,或者是起效了,随着病人病情的变化,大夫就要琢磨着更换药材,重新开方了。
李七娘还从来没有听哪位大夫说过,要照着一个方子一直服药,不能更改的。
这老媪分明就是看她年纪小,以为她什么都不懂,编这些瞎话来哄骗她罢了。
果然,胡媪满脸慌乱。
好几次想开口,却说不出话。
“胡媪,这是我第二次好好与你说话了,希望你能做个聪明人,知好歹一些。否则,你可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要记住,你和你女儿的身契还在我家,而我并不像我阿母那样好骗,由得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胡媪畏畏缩缩。
也不知是真的怕了,还是做做样子。
待李七娘回到自己院,叶阿叔早已等着了。
他兴致勃勃迎上来,满脸惊奇:“女公子究竟是怎样做到的,今日下晌,我照女公子的吩咐,将帕子送到白家织坊,白掌柜捏着那帕子,翻来覆去看了足有半刻钟,之后便十分激动问那帕子是什么地方来的,上头的花是谁人绣的。听奴说是女公子您亲手绣的之后,他非常迫不及待,直说要立刻来见您呢。”
李七娘笑。
对于这样结果,她半点也不觉得惊讶。
早在来这个时代之前,李七娘就已经是肩负苏绣与蜀绣双绝的知名手工艺人了。因为家学渊源,她从四岁起就开始替祖母和母亲分线,六岁捏针,入的是苏绣之门,学习钻研了整十五年,二十三岁时,因工作需要开始接触蜀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