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脚快,今夜应该就到苍州了罢?
听说苍州繁华,想必能宿得间不错的客栈,他腰伤虽说好了,可到底赶路辛劳,若不能好生休息,只怕要疼。
苍州到江安城至少得走上七八天,中途经过的州郡都不算热闹,得多备些吃的在路上才好,若是...
“不对不对!”闻溪使劲摇了摇头,挥散脑中多余的担心,“他才离开多久,我就...”
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通后,闻溪才站起来,目光在院中无聊地转着,最后落到头顶的枣树上,突然想起来什么般,收拾好东西,再关上门,到马棚把马牵了出来。
一路出了村子,又轻快地沿着大路一直往外走,到下午时,终于在一处营地外停下。
看守的侍卫认得她,小跑着过来。
闻溪和他打了招呼才问:“闻蔷在何处,烦请军爷通报一声,就说我找她。”
“闻蔷小姐和王子出去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闻溪姑娘不如进帐中等候。”
“三天?”闻溪有些吃惊,喃喃道,“这妮子,怎么就跟人跑了...”她嘀咕了会儿,才接着道,“我就不进去了,麻烦您等她回来后,就说我来找她,让她回去。”
“是。”
闻溪说完,就准备要走,又想起什么,往营中望了望,道:“君梦闲呢?”
侍卫说:“小王子在打扫马厩,可要下官去禀报?”
“不必。”闻溪摇头,“你若遇见他了,帮我带个话,就说我请他吃酒。”
“是。”
...
白跑一趟,只能原路返回。
等回到家中,天已全黑了。
村子里格外安静,只偶尔听到一两声不知名的鸟鸣声,夹杂在和风里,声声催人入眠。
闻溪却没急着歇下。
这些日子宋子珩一直陪着,平时这个时辰他们还在路上,玩累了才慢悠悠地散步回来,等把人送到家门口,看着她关上门后才离开。
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应该已在苍州歇下了罢?
京城如今还能出什么大事?
如今四皇子羽翼渐丰,温家又退到边境,朝中还有什么势力能与之抗衡。
莫不是...
“我想这些做什么...”
一些念头冒了出来,闻溪用力地晃了晃脑袋,驱散那些多余的想法。
她以前就对朝政之事毫不关心,如今又何苦自寻烦恼。
风大了些,从虚掩的窗户窜进来,将夜吹得有些凉。
起身走到窗边将其关好,目光落到旁边的架子上。
不算高的木架上,垂着条长长的发带。
那天下了雨,宋子珩站在雨中淋了许久,她取下来洗了便晾在此处。
发带是很素的青色,男人私下常常穿这类颜色的袍子,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
轻轻放到鼻尖,能闻到淡淡的皂角味,可闻溪却还依稀能回想起来,男人身上那股冷冽的禅香味。
说到禅香,她不禁有些好奇。世家子弟向来有熏香的习惯,身上常携的,皆是些风韵雅质的气息,也不乏有焚香的,可那人身上常常沾着的,却是普通寺庙里的香味...不,也不全是,其中还有淡淡甘松味...
想到此处,她脑中有什么闪过,将发带放到桌边,转身去了另一侧的货架。
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着半截之前祭拜时剩下的香。
取了个干净的碗,拿刀片小心翼翼地把香一点点刮下来,混了一点放到之前调的的香料里面,轻轻闻了闻。
“味道怎么好像怪怪的...”闻溪微微皱眉,“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对了!”
取出火折子,将火苗引到盛香的碗里,烧了一会儿,又熄灭,将未燃尽的香灰混在里面...
望着新制出来的“香料”,笑容从一双鹿眼里露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闻溪便沉浸在制香的过程中,日子总算过得不那么难熬。
连续的阴霾刚过去这天,终于见到了太阳。
“闻溪妹子!”
院子来了个人,站在路口大声喊了几声。
闻溪正在晒草药,听到声音抬头望过去,是小镇的信使。
她神情懵懂,心底却聊聊有了些浅浅的猜测,小跑过去,道:“大哥找我有事?”
信使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递过来:“你的信。”
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一直紧绷的眉梢不自觉地放松,闻溪抬手接过来,笑着道了声谢。
待信使走后,目光才落到手中信封上。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上书道:已达府中,琐事堆积如山,恐得多几日才能脱身。天气变化无常,卿保重。
闻溪将信封仔细瞧了瞧,再没找到什么纸条,眸光暗了几分,将手中薄薄纸张翻过来再看一遍,再没找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