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乐听他如此夸奖,暗暗松了口气说:“子珩若喜欢,我让人取一份来给你带回去。”
随后唤起侍女,却迟迟没人进来。才想起自己原是想与男人独处便将人统统打发去了别处,于是起身准备出了院门找。
宋子珩劝了两句没起效果,只好任她去了,自己也好呼吸一会儿自在的空气。
穿过月门,不远便看到个家仆。桑乐抬手便要招呼,却见着院前小径上一个身影,正徐徐朝着这边过来,定睛一瞧,是杜青山。
待人走近后,桑乐才哼了声:“你来作甚?这是我的院子,可不是你外甥女的寝宫。”
杜青山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穿着官袍,见着她先是笑了笑,才说:“听说子珩来了,我来见见,与他叙叙旧。”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子珩是你能说见就见的?”
“子珩与我是官场同僚,为何不能见。”
桑乐看着这个没大她几岁的男人,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詹事,子珩却是当朝四品侍郎,过不了多久就是本郡主的仪宾,哪是你想见就见的...”
杜青山笑容浅了几分,目光落在她撅起的嘴角,道:“我不过是来问问他一些公事罢了。”
桑乐却不愿被打扰,只说:“他、他今日没空。”
杜青山似没听见,道:“子珩公务繁忙,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正好能见一见。”说着便要往里面走。
桑乐秀眉拧起,快步拦在他面前:“说了不行就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看他如此才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就想巴结一番。本郡主告诉你,别做梦了!”
杜青山停了下来,看着面前急红脸的小姑娘,若有所思道:“做梦的可不是我。”
“什么意思?”
桑乐不懂。
杜青山饶有兴趣似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说:“你看看你,哪里有分郡主的样子,四门街上随便一位小姐也比你端庄矜贵。且相府书香门第,你却这样大大咧咧,将来嫁过去...”说着,拿手上纸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两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要你——”桑乐正要骂,却感觉额间贴上什么东西温温热热,还带了些香味,捂住额头不自觉改口问:“你...你手上拿的什么?”鼻子用力嗅了嗅,眼睛亮起来,“糖炒栗子,是不是!”
杜青山倏地收回手:“这可是给我外甥女买的。”
桑乐闻言撇了撇嘴,“嘁!谁稀罕。”
“不过...闻蔷最近似乎在吵牙疼,想来是吃不了了。”杜青山将纸袋轻轻掂了掂,随后往桑乐面前一抛,“扔了可惜,赏你吧。”
桑乐一把接过栗子,本想扔回去,指尖却被热乎的温度浸染,鼻腔也源源不断涌进栗子的香气,舔了舔嘴角,嘴硬道:“别以为一包栗子就能收买本郡主,子珩说了不让你见就是不行。”
杜青山看她这模样又笑起来,轻叹一声道:“我明日再去礼部找他便是,今日就不打扰郡主和未来的仪宾喝茶。”
桑乐被他这声仪宾说得心中有些喜悦,轻笑一声收起纸袋便走了。
吩咐好下人准备茶叶后,便拿着栗子往回走。没走两步又想起杜青山的话,遂将栗子收好,端出仪态来缓步向院子走去。
熟料还未进门,便看见宋子珩出来了。
她缓缓迎上去:“子珩要去哪里?”
男人几步走近,恭敬道:“父亲近日身体刚好,却仍需多加休养,今日已出来许久,子珩担忧他有不适之处,想先告退,他日再登门拜访。”
“这就走了?”桑乐有些失落,说:“现在时辰还早,用了晚膳再走也不迟,到时候让爹爹多派些人手送丞相回去不就好了。”
男人面不改色,仍坚持道:“夜间寒冷,父亲双腿恐会生疼,还请郡主见谅。”
“那...”桑乐还想挽留,却也无话可说,“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宋子珩顿了顿,说:“等最近的事情忙完。”
“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近日在准备春闱之事,进度吃紧,又有古语修订一事十分繁琐,只怕...”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动了动,视线落到她手中的纸袋上,又移开,道:“只怕得到下月中了。”
“这么久!”桑乐吃惊,又自觉反应大了,急忙收起情绪,失落道:“那、那期间连一时半刻偷闲也没有吗?”
宋子珩垂着眸子,没说话。
桑乐见她为难,沮丧地抿了抿唇,说:“那好吧...毕竟正事要紧...不过你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男人立即拱手道:“多谢郡主关怀,子珩先告退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
桑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才想起来手中的板栗还没分给他吃,忙追了上去:“子珩,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