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旗(23)

他笑得意味深长。

第15章 沈先

“世子,留步。”

守卫突然叫住他,期期艾艾地张着嘴又不往下说。

沈先恍然:“大哥,唤我姓名即可,这儿没有世子一说。”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正事未说,守卫已惶恐,与世子称兄道弟?但不得不承认,心里倒是舒服得很。

所以,“世子想入火铳营瞧一眼,也不是难事。”

没想到,沈先却板起了面孔,“叫沈先,”接着便笑嘻嘻地凑了过去,“大哥,请说。”

守卫一激动差点咬到舌头,一边后悔刚才言语鲁莽,一边想着能挽回多少算多少——世子没有架子,不代表人家就不是世子。

更何况,奎军医这么个武功显赫的都不是沈世子的对手。握紧手中银头长/枪,守卫深吸口气,暗骂自己一声有眼无珠。

急于讨好,也急于改观之前的印象,“老孟头有通行令牌,他就是从火铳营出去的。只要跟着他老人家,世子不过进去瞧上一眼,还不简单?”

好家伙,这就把孟和安给卖了。沈先乐得眯起了眼,一揽子搭上他:“大哥所言,甚是。”卖得好,卖得好啊。

他还不知道原来孟大爷竟深藏不露?

眉眼得意望向苍泠,“今晚咱跟孟大爷喝两盅。”

……

月光皎洁,茶香悠远绵长,夜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闷热和烦躁。

“以后有话直说,别整些虚头巴脑的。”搁下茶盏,孟和安不承认自己很是受用,脖颈梗着,嘴依然犟着,“当初我可没强求着你们来这。”

指尖撇去沾在沿口的茶叶,翠绿翠绿的,是今年陛下赏赐的新茶。沈先离府的时候顺了许多好东西,也被他爹又没收了好多,茶叶倒是给留下了。

许是他爹觉得,茶能修身养性。只是不知道,上好的茶叶能换取更多的好东西。

比如,军中禁酒,此刻茶便成了最好的东西。

“此话差矣,”舌尖在口里拐了个弯,沈先堆起笑脸,“若不是来了这后厨,晚辈又怎会有幸认得孟大爷您?”

啊,忘了,孟和安不喜欢当他大爷。不过,这些都不是事。

“晚辈不过想去窥那么一眼,见识一下,绝不会碍事。”

一口一个晚辈自称,指天立誓。

摩挲着右手虎口位置,又看了眼精致的茶叶罐子,孟和安低头沉思了会,道:“可以。”

“多谢……”

“但是有个条件,”打断刚跃起的欣喜,孟和安抬起下颚,“他不能去。”

刚离开凳子的屁股僵在那,沈先弄不懂,为何一个两个都盯着苍泠?

他哀嚎着:“孟大爷……”

“不然免谈。”

“我没说要去。”

两个声音同时而起,随之陷入一片寂静。

诡异的寂静……

直到孟和安揣着茶叶罐子离开,沈先才敢去扯他的衣服。

很轻,小心翼翼地,“苍泠。”

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火铳营的守卫,沈先忿忿地捶了下膝盖。

“要怎样他们才相信?!”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注⑦)”清浅的嗤笑刺破夜空,“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注⑦)”

终忍不住,仰天长笑。

沈先伸手,衣袂挣脱,空的掌却像被扎了根刺。

“苍泠,”无名慌乱袭来,他紧跟着起身欲要去抓住,“我这就去找他们理论。”

“理论?”眼眸与夜幕同色,晦暗不明,没有血色的唇瓣薄冷,“世子是准备找孟和安?林校尉?秋大人?还是您的父亲,忠勇侯?”

失了温度的眉眼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罢了,既然不想我留下,”指尖冰凉,拂过束口的袖子,“离开就是。”

“不行。”

见他抬脚要走,沈先情急之下扑了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他。

“我不答应。”

行动受阻,苍泠冷哼:“你不答应?你以为你是谁?这里不是侯府。”

“我、我去找他们,不管哪一个,”忽略指尖的颤抖,沈先专注在倔强的后脑勺,“我同他们理论,同他们吵架,同他们辨个曲直。”

“没用的。”

“无论有用没用,你是我带来的,是我作的保。他们不相信你,就是不相信我沈先。”

嚷嚷出口,沈先蓦地眼眶酸涩:“你可知第一天在操练场上,我为何喊不出那些话?”

苍泠试图望向军营之外的灯火,入目的却只是高耸的木栏。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为大易而生,为大易而死。”留下的除了责任,还有叹息。

“那是愚忠。”

低沉沙哑的话音,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而,说出这大逆不道之话的人,不仅语气平静,且,“身为人臣恪尽职守,身为子民热爱自己的国家,”坚定,透着向往,“才是身为陛下最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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