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说自己针对失踪案作过怎样的分析才能做到如数家珍,也没办法说明自己的流放正是与此有关,但齐喑还是想提醒任长风,“你真的想查下去吗?”
“我表现得还不够坚决吗?”
齐喑笑笑,“查下去,最坏的结果可能是,既找不到阮奇,还得搭上你自己,那时你还会这么坚决吗?”
任长风觉得她是在暗示些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齐喑抓了一把沙子,沙子立刻从她的指缝间滑落,“你不是说你是母亲抚养长大的吗,你还有家人在等你回家,你确定要为了都不一定能找到的阮奇这么做吗?”
半晌没有听到回复,齐喑起身准备回车里,却听身后的人道:“我确定。”
她转身看着任长风,听他说道,“今天我才知道,对阮奇来说,我可能不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但是,他是我的朋友这一点不会改变。我还是那句话,阮奇活着,对,我知道希望非常渺茫,但是,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要找到人,如果他真不在了,那我也要给他收尸,以尽最后一点情谊。”
“况且,”任长风右手按在心藏处,眼神坚毅,“圣主会护佑我们的。”
第9章
齐喑舔舔被海风吹干的嘴唇,“那就查查阮奇的智辅吧。”
“?”
“查他所有的智辅使用信息。”
“我们查过了,没有问题,资料上不是写着呢吗?”
齐喑刚要说话,便听他又道:“我承认在阮奇这个案子上我确实有疏漏,对此我也感到很惭愧,但是,但凡查案,先查智辅,这是治安官这行最基本的常识,我就算水平再不行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齐喑愣了愣,“我没有怀疑你能力的意思……”
任长风颓废地将头埋在双臂中,不再说话。
齐喑重新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努力解释,“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是我表达的方式有问题,让你误会了吗?”
任长风闷闷地道:“你们这些总部下来的每个人都这样……”
齐喑失笑,“作为一个被流放的人,在我面前提总部都像是在骂我。”
“我没骂你。”
“我也没怀疑你。”
任长风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齐喑,“真的?”
齐喑笑,“当然是真的,甚至可以说,我很尊敬你,不,我是尊敬滨佳所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
齐喑拨弄着手边的沙子,“你也知道,我在总部时也不过是个辅助,说起来光鲜亮丽,其实不过是个打杂的,根本就没什么办案经验,现在更惨,成了个被流放的辅助,简直就是废物中的废物,和你们这些真正在一线工作的人根本没办法比。虽说有些办案的敏锐度是天生的,但更多是要靠经验培养出来的,这一点上,你们就是比纸上谈兵的我要强,强很多。我没有资格质疑你的能力,当然,我也并没有质疑。”
任长风慢慢抬起头来,听她继续说:“而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在阮奇这个案子上,你的情绪压过了理性,加上阮奇本人的隐瞒,你有顾及不到的点倒也正常。如果阮奇的失踪定为刑事案件,其实你是应该回避而不是参与侦查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你放弃了,阮奇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提到隐瞒,任长风明显又有点失落,齐喑笑道:“你刚才说阮奇不信任你,可是他有你这样的朋友也很幸福啊,毕竟,如果失踪的是我,就不会有人这样去找我,也可能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我失踪了。”说着,她拍拍任长风的背,“不要妄自菲薄了,快振作起来,真的要找阮奇的话,我们还要很多事要做呢。”
任长风做了两个深呼吸,捡起刚才的话题,“但阮奇的智辅信息我们真的核对过了,没有异常。”
预感到任长风会非常抗拒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齐喑还是试着和他分析,“首先,我下面这些话成立的前提是你认为阮奇不可能无故失踪。”
任长风点头。
“其次,现在我们掌握的最大的疑点是,有多位证人证明那晚他确实是回家了,这比单纯的监控要靠谱多了,但是你们认定阮奇自主离开住所的那段监控里的人不是阮奇,按照你的说法,对于这段监控,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也就是说,即使这个案子还在我们手里,即使我们还能动用治安所的力量去查,也很难推进这条线索。”
“对。”
“第三,你们的侦查资料中写着你们对阮奇家里进行过搜查,没有发现疑点,智辅的运行数据也没有问题,加上他自己离开公寓的监控,这就形成了完美的闭环,结论就是阮奇的失踪就是他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