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番外(135)

他以后临自居,不经细查,就使尽了力气,落得此番困局,实是他咎由自取,原不该怨在其他人身上。

散了怨愤,郑轩便顿觉得了轻松,心上再也没有紧揪起来的刺痛发作,除了没能在最后见到瞿歆一面,终此一生,他似乎说不上有什么遗憾——

“谁?”

沉抑之间,突然爆起穿透层层石壁的一声断喝,郑轩整个人为之一凛,本来垂落的手,终于能稍稍攥起,蜷成不甚紧凑的拳面。

仅存的力气,只能让他半倚着石壁,摆出一副破不像样的引拳起势,尽管站直了身,因为脚底酸麻,将将挨及一处湿苔,脚下便抑不住蹭动,微微一滑,便牵连整个上身向下跌坠。

“什么人?”声音一出,郑轩立时知道,适才跌下来的动静,已然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当下他仅是持住清醒,就已经艰难到了极点,根本分不出多余的一丝力气,容他改换当前的位置。

喊者的声音过于粗粝,他只能依稀肯定,并非是齐钊的声音,脚步持续濒近,他只得紧抿住双唇,死死抑退气息进出,虽是如此,这处洞穴的孔径,堪堪只能容下三人并行,来人根本不需要刻意搜寻,就能顺着通径,轻易辨知另一人的所在。

郑轩并非不想逃走,但他眼下仅是抻展双腿,就已经艰难到无以为继,攀手爬行了数尺,便再难挪动寸微。

那人本来赶得极快,走至近处,脚步却猝然放缓,“阁下,你可是受伤了?”

仅存的意志捉得了些许熟悉之感,郑轩心里有一分侥幸,却不敢继续延想。到得眼下,他根本不曾做成什么,倘若真是瞿歆突然降至,上苍于他的眷顾,堪说是举世难见,他如何能消受得起?

该是他生机将尽,生了幻觉。

他苦寻多日,根本不曾集得一丝线索,但就算是临死之前,当作见过了瞿歆,总要好过连念想也带走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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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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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庄主,严公子已经来了,现下可要接见?”

张岚恭敬说毕,对上的却是傅征冷冷淡淡的一句“稍待片刻”。

张岚肃立于洞门之外,如今他与傅征见面,对上的总是一副难见波澜的冷色。一番对峙过后,似乎不止是自己,连柳跃如今也似遭到了疏远。

他虽不解傅征为何要这般,但如此做法,实然更合他的心意,毕竟身为同门,自己虽是临时的首领,总不该教更年轻的弟子跃居上端,瞿歆在时,众人多少还尊一尊他的年纪,便是入门更早的,有的也出于客气,肯称他为一声师兄。

可待瞿歆一走,实际的领帅换做了比柳跃大不出几岁的傅征,兼之有拔高景迟的举动在先,如今的沐青门内,似乎人人都起了争竞之心,都窜升出许多压服不下的躁气,时不时地,就会蹦出一二条令他无法入耳的字句。

他固是惹人嫌,也自认对大小弟子负得起责任,白日敦促练功,晚上规劝入睡,最招人烦的活计,他堪称做了个遍,可除了柳跃之外,似乎再无一人惦记他的功劳。

落在这一点上,他倒也对傅征不失感激。若非有当日的开解,他便要同柳跃一直疏远,眼下恢复了从前,尽管心上还总泛起这样那样的疙瘩,但毕竟好过无人理解自己,愿意同他长长短短地聊些琐杂事。

他正想着,若是半晌等不来傅征,不如就出去将柳跃叫进来,同自己作个伴,却未想到,傅征竟当真只用了“片刻”,就从洞外折转而回,“严公子呢?”

将严江呼唤而入,张岚便急着想要从洞中离开,未想却被傅征叫住,“留着罢。”

严江尤是一贯的谑笑,“怎么,傅庄主营生做得大了,胆量倒不比从前,留着这厮,难不成是想多增一个帮手,免于被我暗算?”

张岚实然思理不清,若是聂堇那样的人说出这话也就罢了,不论交没交过手,身形气质,纵是瘦弱,也能一下子觉出身上的杀气,换作是严江,却远不能同相较,莫说没有杀气,软塌塌地站着,根本看不出一丝风仪,堪说比景迟还要没形相,若非身上着的衣服用料精致,任张岚如何看,这人的出身也都高不出自己多少。

可是隐隐地,他却总觉得,傅征待严江,其实颇有几分以下侍上的应承。

论及傅征看人的喜好,张岚至今也没有得出一个定论,有时看实力,有时看作为,也有时候,单是因着一件事,一种对待旁人的态度,就愿意给予尊敬。

既然傅征客气,他便不能错了位分,因而尽管对严江的言语颇有不忿,仍是扼在了心里,只将目光迎向傅征。

“严公子,傅某还有要事在身,你有什么打算,切莫在这里卖关子,尽快说了,于你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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