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猫戴着痛苦面具,在桌下扣着姨母的胳膊。
“对,他们是好友。”老板娘谨慎地说。
“他们相识多久了?”李芫麾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老板娘回头看向外甥,“大人问你呢,你和阿姩认识多久了?”
李猫正磕磕巴巴地说着,见阿姩端着两碗冰镇好的酪浆从后房出来。
“掌柜,快尝尝我做的冰饮,清凉解暑!”阿姩将瓷碗放在桌上,移开两手时,指尖已被冻得通红。
荌莨用余光扫视着阿姩,见她坐在李芫麾旁边的空位上,李芫麾将身子侧过去,伸出手,把阿姩通红的手指捂在掌中。
“暖和些了吗?”李芫麾小声问。
“嗯。”阿姩抿嘴笑着,一抬头,见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她投来目光。
第24章 生辰
荌莨昨日回的秦王府,回城的路上,专程为阿姩带回了三只鹘鹰,这三只黑白杂色的花斑鹰皆随从大食的军队作战过,后因负伤被放归草原,捕捉它们,荌莨可费了不少功夫。
将进城门时,天空下起了朦朦细雨,守门的侍卫穿着蓑衣,从大老远便瞅见了一位骑马的女子。
之前出京时,荌莨略施小计,躲在兴宁坊一角,让阿啸飞出去衔走了东门外卫兵头上的盔甲,等卫兵被引走,她伺机窜出城门,逃之夭夭,但回京时就不能再使这种伎俩了。
西门外一马平川,既无建筑遮挡,也无残垣藏身,纵有山丘沟壑,守门的侍卫也能一眼窥出人畜活动的踪迹,这里是入朝经商的骆驼队伍卸货查验的一道关卡,但凡放进去一个浑水摸鱼的人,顷刻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守卫们握紧刀柄,头上的斗笠积满了雨水,雨滴沿着帽檐簌簌直下,和望楼上的哨兵一样,他们表情凝重而严肃。
“来者何人?”侍卫架起刀刃,望着远处一人一马的剪影。
荌莨勒住马辔,放缓脚步,在门外左右徘徊。
须臾,一个身着紫褶白裤,头戴斗笠的人驭马而来,偏头看了荌莨一眼,惊道:“嫂嫂?”
“淮王。”荌莨压低声音,指了指守门的侍卫,“我去山上捕了几只鸟,现在手里没批文,不好进去。”
李奕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嘴:“嫂子没和秦王一起吗?”
荌莨摇头道:“我只出城半天,秦王有公务在身,就暂且留在宫里了。”
“哦。”李奕环视了一圈,“嫂子捕的是什么鸟?”
荌莨掀开斗篷,露出拴在马背上的三只鹘鹰,它们头上戴着皮制眼罩,喙底嵌着银丝,双脚被绑在一起,毛发呈黑白杂色。
李奕借口“鹰坊的猎鹰溜出宫门,他与王妃合力捉回”为由,用淮王府的通行符蒙混过关。
其实李奕频繁进出宫门已成常事,上个月,皇帝下令在同官修筑一处离宫以供避暑、狩猎,敕令李奕督办此事,李奕便在玉华村的北山间盖了一所宫殿,皇帝赐名仁智宫。
夏日酷暑难耐,工匠们只能在早晚两个时间段赶工,李奕就与工人们同吃同住,只在午间回一趟王府换洗衣物。
西门的侍卫早已与李奕熟络,哪怕闭着眼睛,也能从远道而来的马蹄声分辨出哪一匹是淮王的坐骑,所以自然对李奕进出宫门的文书校察放宽了限制,从日日查,变成了三日一查,后来索性只看李奕的通行符,那块明晃晃的铜牌,只要在太阳底下亮个相,持铜牌之人即可随意进出。
荌莨在淮王的庇护下顺利回府,为表谢意,她主动邀约淮王去府上做客。
一进府门,荌莨的贴身丫鬟便匆匆跑来,将这几日府上的离奇事告诉了荌莨。
“那名蓄意谋害秦王的侍女已被带去刑部,阿姩小娘子也脱离了危险,只是……”丫鬟怵怵地低下头。
“只是什么?”荌莨催问。
“秦王和阿姩小娘子……现在正卧床休息,他们已经……”丫鬟吞吞吐吐地解释着,生怕惹王妃怄气。
李奕听后,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荌莨倒是坦然接受,她对李芫麾和阿姩的感情早已心知肚明,此次让阿姩代替她留宿府上,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李芫麾的心意,现在试探的结果已清晰地摆在面前,也算提前磨砺了她的心性,等日后与其她侍妾同处一室时,她就不至于当着李芫麾的面把对方揍个半死。
“去厢房坐会儿吧,避避雨,也聊聊天。”荌莨看了一眼李奕。
二人迈着步子,心中各自怀揣不同的心思,并排走着,相顾无言,进了西厢房,李奕并未立刻摘下斗笠,而是怔怔地站在门口,盯着同样面无表情的荌莨,“嫂子,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丫鬟拿来暖炉,依王妃的吩咐,温了两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