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狐斋宫知道了这件事后不久,从南方回稻妻城的御舆千代也问我关于这件事的想法。
我在本子上给狐斋宫记了一笔,然后把不通情感的女武者给糊弄过去。
可天守阁中,连真也向我提及这件事。
她提着笔的手撑着下巴望向我:“是我考虑不周,我的千鹤原来早就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
我叹气:“演的太过了吧,一个两个都这么关心我的情感生活。”
从狐斋宫到御舆千代、现在连真都想看我的乐子。
这偌大的稻妻,居然只有影能给我一点温暖吗?
影伸手把盘子里摆好的金平糖送进嘴里:“如果你喜欢他,姐姐会考虑为你们赐婚。”
我扶额:“只是略有好感,哪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况且,我并没有准备好迎接一段婚姻的到来。”
闹过一场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时光的流逝仿佛就在弹指一挥间。
今年稻妻四海升平,影和御舆千代不用奔走四方国境镇压叛乱,忙碌许多年的人终于得闲。
在我容貌最盛的年龄,一行人终于得空再次小聚。
坐在一起的神和妖怪都没有变,只有我的容貌在变化。
不过大家都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
与第一次聚会时不同,今年我已经学会了狐斋宫教了许多年的舞。
翩飞的樱花瓣越过笑闹的身影后掉在酒杯中、或落入尘土,也有的跟着风不知去往何方。
等到醉醺醺回到家里,我看到檐下跪坐轻抚长刀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走婚真是个好习俗。
反正狐斋宫都说了,发乎于情难免,又不用我负责。
于是我干脆直接把脑袋埋在过来扶我的柳桥卓人身上。
他将我背到廊下后扶我坐,然后将外衣解开披在我身上。
“你今天很开心?”
连问话都撞在一起,看来我们着实是心有灵犀。
因为我常年待在天守阁,柳桥卓人甚少问我行程,毕竟闹不好就会变成窥探将军行踪的大事,但他不吝于向我分享他的境遇。
柳桥卓人揽住醉酒的恋人,两个人互倚着头:“我今日又遇到镰井先生。”
青年将今日见闻一一讲给身旁的人听,他想要将这份喜悦分享给对方,但故事刚讲到一半,沉稳绵长的呼吸声在耳畔行程。
他揽住酣睡的恋人,抬头又望向天边的圆月。青年由头,抱住怀里的人朝室内去。
外人都说千鹤公主如同天边的月亮,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柳桥卓人并不这样认为,鹤殿她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怀抱月亮,但这不妨碍他依旧仰望月亮。
*
狐斋宫非要拉着我去找真的那天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刚从天守阁出来没多久,转眼就再次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狐斋宫神情如此严肃。
她带着闯进真房间的时候,先抬头看过来的是影。
我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我在海祇岛进行的调查颇为隐秘,就算露出什么风声也不该是狐斋宫先知道,所以我问她:“到底怎么了?”
狐斋宫终于放开手里握着的人:“你的扇子呢?”
扇子我自然是日日携带,而且我确信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动真送给我的这把羽扇。
我将别在腰间的扇子递给狐斋宫:“我的扇子没有问题。”
“就是没问题问题才大了。”狐斋宫将扇子打开后左右翻看,似乎是觉得不甘心,还往上面补了两个妖术才递给真,“真觉得呢?”
神明结果折扇后摇头,然后一神一妖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狐斋宫终于点出她今日拉我过来的原因:“这可是延寿的法器,为什么会不起作用?”
我摸了摸眼角,今日出门时照镜子刚发现这里多了一条皱纹。
所以她们之前从不曾提及过我年龄的问题,是她们下意识便将我归为同类。
一室沉寂。
真脸上挂着的笑消失无踪,她将扇子重新递给我:“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各种延寿的法器与药草流水一样送入我的府邸。
我叹气,劝近日常住我府邸的狐斋宫放弃:“没有用的,狐斋宫。生而为人,生老病死乃是常态。”
这几日狐斋宫的尾巴似乎都跟着主人暴躁,毛色也不如往日明亮:“你的心态倒是比我们都好。”
心态不好没办法呀。
更何况……这件事我大概比她们更早知道、更早接受,所以更不会奢求。
在我被折腾了两年之后,天守阁中的真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所以我的生活再度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