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那人就是吕姑娘了。”傅清忱颔了颔首,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呵呵,看来这旧情果然是续上了。
秦采薇用手中泥刀搅了搅桶里的砂浆,防止其凝固,随口道:“或许是吧,听说她娘正在给她寻人家,要是夫君......要是你想提前离开,我也可以配合你写和离书。”
本来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照理说傅清忱离开她该高兴才是,可不知怎的,心中却像是堵了口气,不上不下。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话,秦采薇抬起头来,却见傅清忱眉头紧皱,神色十分奥妙,因问道:“怎么了?”
不想傅清忱却叹口气,“刚才吕姑娘情绪激动的说自己就要嫁人了,又问我记不记的她,我与她道恭喜,不料她又脸色煞白的走了。”
呵,原来是这样,秦采薇了然,这就是伤心了呗。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要我帮你与她解释?”秦采薇拿脚蹭了蹭地面。
傅清忱莞尔一笑,微微摇头,“这倒不用,以前的事我已然忘记了,既是忘记,那便是陌生人,又何必勉强在一起。”
蹭着地面的脚一顿,秦采薇讶然抬头,“你真这么想?”
若是这样,那倒真希望他永远别想起来,这样不仅自己不用担心被算原身的旧账,或许他也能有个好结局,不用为了报仇变成人人喊打的反派。
“这是自然,只是吕姑娘似乎还未接受现实,希望她早日放下才好。”傅清忱面上笑意浅浅。
早日放下,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秦采薇叹口气,不过他有这想法倒是个好现象,现在他能劝别人,说不定某天就能劝自己。
“嗯,希望吧。”她点点头。
正要提桶离开,不想傅清忱却又将她叫住,皱眉道:“对了,那书......院不知叫什么名字,在县中何处?”
怎的还没完?
她说过不想与傅清忱牵扯太深,这是她的真心话。
既是不能牵扯太深,那么两人便最好不要过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否则你来我往间,到最后就扯不清楚了。
“唔,反正就是县里那个书院呗,还能有哪个。”言罢也不等对方再问,提着木桶匆匆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清忱面色越发的沉,手指摩挲着拐杖的边缘,又倏忽握紧。
*
那天才说放下执念很难,不想没过多久便有了活生生的例子。
就在她恢复卖凉粉之后,吕月红竟又来堵了她一次,却不像往日那般茶言茶语,而是调转枪口道:“你夫君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他骗了。”
“哦。”秦采薇默然应一声,原来这就是因爱生恨吗?
傅清忱不是好人她当然知道,甚至比对方更了解。
见秦采薇神色淡定,吕月红憔悴的脸上显出几分急躁,“其实他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样可怜,他......”
“娘子。”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了吕月红的话。
秦采薇转头,却是傅清忱。
但见他拄着拐杖含笑站在树下,身姿挺拔,衣带当风,灰白的袍角被风吹得烈烈翻飞,气质清冷出尘。
吕月红却跟见了鬼一样,瞪大眼后退两步,见他看过来几立时便低了头。
“原来是吕姑娘。”他朝对方颔了颔首,神色越发亲善,“不知你们在聊什么,神色这般严肃。”
“哦,她......”
“没!没什么!”不等秦采薇回答,吕月红已煞白了张脸,飞快回了一句后便转身跑了,就跟身后有鬼追一样。
秦采薇只觉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傅清忱,“你怎的来了?”
却见他从身后取出一顶草帽,递给她,“近来日头大,我见你出门忘了带,便给你送来了。”
给她送草帽?
秦采薇低头看向他那瘸了一条的腿,这人该不是她一出门就跟着了吧,否则怎的这么快就追上了?
“呃,谢谢。”秦采薇接过草帽,朝他点点头。
傅清忱弯了弯唇角没说话,神色看着倒是比之前好多了,只是两人间气氛仍旧有些古怪。
“你也早点回去吧。”秦采薇朝对方挥了挥手,将草帽戴在头上。
走了一半,她似有所觉的回头,却见那颀长身影仍旧矗立在原地,之前还翻飞若蝶的衣摆不知怎的显出几分肃杀之气。
或许是距离远她看错了吧,秦采薇偏了偏头,挑着担子继续赶路。
到了地方,秦采薇才刚把担子放下,已有老主顾围上来,粥面铺子的老板也说她没来,自己生意都差了许多,又暗暗打听她这凉粉到底是什么做的。
秦采薇一面招呼客人一面与他寒暄,却没透露配方,只含糊说自己是偶然间在书里看到的。
这东西做法简单,不过胜在新奇,她没想过要靠这凉粉发家致富,但目前还是得捂一捂,毕竟她家确实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