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白婴也听到了奇怪的抽气声,一溜小跑冲到楚尧身边,搂住他的胳膊,不解地问:“哪儿来的动静?夜里听着,怪瘆人的。”
楚将军眉眼淡淡:“兴许是钻了野猫。”
“哦。”
白婴拍拍胸口,撒着娇要楚尧念话本。
在众人翘首以盼明早给白婴办丧事的目光里,楚将军到底是没拗过白婴,接住了她递来的书。
不会的。
他们家都护气节二丈八,绝不会干这种打脸的事!
楚尧翻开书页,扫过几行文字,为难道:“这……真要念?”
白婴小鸡啄米般点头。
楚尧商量:“可不可以……”
墙上的将领:不可以!都护别念!都护稳住!
白婴假装握起拳头擦眼泪:“嘤嘤嘤,我哥果然不爱我了,心好痛,我还是去找个地方出家吧。”
楚尧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往无前地走上了勇者之路。
“在……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片小树林。武林至尊和、和他的……夫人们……”
将领们欲哭无泪,痛不欲生,暴怒地感叹都护他堕落了。
楚尧则憋红一张脸,难以说下去。
白婴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临到夜深,楚将军都没能遂了白婴的意。
白婴捉弄他上了瘾,后续几日,又挑出好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本来,变着法子为难楚尧,大有他一日不交出向恒,她就再接再厉荼毒他心灵的架势。
楚将军暗戳戳地把一只手绕去白婴腰间,稍一用力,便把她腾空抱起。
楚尧抿了抿唇,正想告诉她用不着羡慕。可话还没脱口,白婴“扑哧”一笑,主动环上了他的脖颈。
楚将军眉头一跳,白婴用食指轻轻戳他的鼻尖儿,娇声娇气地道:“怎么,把持不住了?”
一本正经的楚将军:“不是。我没有。”
“那你抱我做什么?”
“我……我是……”
“没关系。”白婴抢话,“宝贝儿脸皮薄,那便由我来说。是我色迷心窍,是我把持不住了,好不好?”
“阿愿……”
“那时在将军祠,我就想这样做。这一回,你不能再跑了。”
说着,白婴主动靠近。
两个人的鼻息互相交缠,对方的影深深拓落在眼底。
烛火明暗晃动,夜风微凉,夹杂着丝丝暧昧与旖旎。
楚尧不由自主地收紧双臂,局促且笨拙地拉近这段微妙的距离。
经年夙愿得以实现,白婴忍不住谓叹:“楚尧……我的,大将军……”
楚尧蓦地一顿,毫无征兆地松开手,将白婴放了下来。
白婴一吻落空,小小的脑袋里全是大大的问号,再看他还后退半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说错话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楚尧望一遭天,把书放在石桌上,背对白婴道:“我想起还有一桩军务要处理,今晚便不守着你入睡了。”
“等会儿?”白婴叫道,“我又不是要吃了你,你作甚避之不及?”
“我没有。阿愿不要多想。”
“你连看都不敢看我,怎么让我不多想?”
楚尧默了默,当真没敢回头面对白婴。他温声叮嘱她早些休息,随即快步离开了水榭。任由白婴在后头跺脚,他都没作停留。
直到颀长的身形消失在洞门外,白婴忽而收声,皱起了眉头。
次日一早,楚尧如常陪白婴用完早膳,便又赶去了议事堂。
白婴闲来无事,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好不容易打发完一上午,眼看巳时将近,主院里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
前面是负手行走波澜不惊的楚将军。
后面是黑着一张脸活像前者砍了他全家,还不断用手拧鼻子的向恒。
白婴远远瞧见,心下一喜,拎着裙子便跑了过去。
到向恒跟前,她转着圈把向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终是松了一口气,大力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这小王八羔子,这些天跑哪儿去了?
害我担心这么久,还误以为是你姐夫把你给活埋了!”
楚尧的唇畔登时浮开浅浅笑意,由衷表示对“姐夫”这个称谓相当满意。
向恒则是脸更黑,闷闷瞪了眼楚尧,没好气道:“有事,耽搁了。”
“这天底下有什么事能让你离开姐姐身边?”
向恒还瞪着楚尧,咬牙切齿道:“不得已,之事。”
白婴左瞅瞅,右看看,觉察出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索性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
在鹿鸣苑当夜,向恒曾受过楚尧一掌。她一直惦记着这事,脱口而出道:“你的伤,养好没有?”
说起这一茬,向恒瞪着楚尧,五指关节捏出“喀嚓”响,一字一顿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