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心+番外(18)

可她在天途关,替他挡了一刀,助他劫走火器。

她想做什么?

楚尧莫名忆起了白婴胡乱吃东西的模样,忆起她伸手说抱抱的模样,大抵是他魔怔了,白婴的五官竟与昔年的小丫头重叠起来。她们好似都在虚空里冲着他笑,冲着他异口同声。

——兄长。

我在。

——今天是兄长的寿辰,我跟婶婶学了煮面,你快尝尝,好吃吗?愿兄长长命百岁。

好吃。可这世上若无你,百岁有何用。

——兄长,我不想那林家的大小姐再纠缠你了,阿愿不高兴!

好,明天就让那大小姐吃闭门羹。

——兄长,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一旦逾越,男子就要负责的。我亲了你了,兄长,你要一辈子陪着阿愿呀。

你在咬我手指,不是亲。

往事幕幕,如走马观花过。

楚尧站起身来,缓步走至床前,竟是用手背触了下白婴的脸颊。

老大夫看得心惊肉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西北都护会与十六国女君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楚尧视他为无物,只瞧着白婴说:“假使……没有人告诉我,她已经死了,那我就会相信,你是她。”

他顿了顿,随即仰起头,胸膛起伏,闷笑出声:“我也希望,她没有死。可是,每个人都在提醒我,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她已经死了,她不会回来了。”

老大夫害怕道:“都护,您……您在说什么?”

楚尧用余光瞥他,温声问:“你认识阿愿……不,安阳吗?”

“认、认识。那是都护的义妹,奉安二十七年,您……”

“嘘。”楚尧阻止他说下去,见他噤声,又笑着问,“安阳还活着吗?”

楚尧一笑,老大夫都快吓哭了,双股战战地回:“您、您亲手杀了您的义妹……她、她死了……满城百姓都看到了梁国上下皆知。”

“你看,又一个人告诉我,阿愿死了……”楚尧轻轻叹息,“她死了。”

老大夫没稳住,第二次跪在了地上,战栗道:“都护当年的选择,是大义凛然、名垂千古之举,安阳姑娘泉下有知,也定会明白您的苦衷的!”

“是吗?”楚尧若有所思。

老大夫见楚尧好似冷静些了,刚刚长舒一口气,楚尧便看向他道:“可是她死了,你们活着,做什么?”

老大夫瞬间面色死白:“都护这话,老、老朽不明白……”

楚尧彬彬有礼地把人扶起来,幽幽说:“楚某在想,如果我的阿愿没死,同样落在十六国手里,会不会也如白婴一般,受尽折磨。”

“都、都护……”

“世事如此,怎可叫人不恨。”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楚某未曾见过药人的血毒到何种程度,今夜,有劳医者演示了。”

……

白婴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十二岁那年的盛夏,将军府五个人齐齐去野外采莲蓬。那会儿,楚尧他爹长年戍边,楚尧他娘死得早,京都里没什么亲人。为了不让楚尧深感孤独,他爹诓了好几个知根知底的手下,让他们把孩子送到了将军府上,与楚尧为伴。

其中一人便是至今还跟着楚尧的赵述。赵述年纪最大,算是几人的大哥。平素里没少给其余四人收拾烂摊子,并且以白婴的烂摊子最多。

另一人名叫裴小五。因为他爹懒得取名,是家中第五个,故得名“小五”。裴小五为人忠厚老实,唯一的爱好就是存钱当老婆本,毕竟,他喜欢上的隔壁姑娘,是兵部尚书的千金。

还有一人,名唤苏昱。苏昱是白婴年少时的噩梦,那人生得俊归俊,却总是不苟言笑。但凡见着白婴,他都板起一张脸。若见白婴和楚尧在一块儿,那脸板得简直能直接上墙当遗像,每每吓得白婴魂不附体。好在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时常不在府上,白婴和他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当年他们五人分别乘了两艘船,白婴自是与楚尧在一块儿,其余三个少年便在另一艘船上。白婴出来放风,活似脱了缰的野马,在船尾又唱又笑。正得意忘形,她摘下一个最大的莲蓬朝楚尧显摆时,不料身子一歪,人栽进了水里。

九岁以前的白婴,穿着总是破破烂烂。后来进了将军府,楚尧宠她,恨不得把京都里最漂亮的小裙子全给她买下。那些小裙子里三层外三层,甚是繁重。白婴一入水,没扑腾两下,径直沉了底。

她隐约记得,那会儿是楚尧救她上岸的。可不知怎的,在这场梦中,救她的人,变成了少年苏昱,其间过程也比记忆中更加曲折。她迷迷糊糊看着苏昱游近,牢牢拉住了她的手。可她的裙子、双脚都被水草勾住,苏昱拼了命也没能将她拉上岸去。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一门心思推开苏昱,苏昱却不管不顾地抱住她,摆出一副宁可与她沉埋湖底的决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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