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阙+番外(140)

可是到最后,流血的却是她自己。

因瓷片在将将要触及到李暻的外衫之时猛然停了下来,崔稚晚转而将它死死的攥在掌心,掰都掰不开。

直到此刻,李暻才终于知晓当初太子妃的举动到底因何而起。

可彼时的他,却怎么也想象不到,于崔稚晚而言,新婚燕尔的温情蜜意,皆在那一日,轰然崩塌。

第71章 进壹

这扇金玉鸳鸯小屏风是在崔稚晚嫁入东宫半年多以后,也就是景隆十九年六月才来到的她身边。

彼时,随着天气渐热,好不容易从小产中捡回了一条命的太子妃,总算慢慢恢复了康健,唯独仍是受不得半点风。

哪怕是暑气当头,拂过额顶的皆沾染着灼人的热气。

所以那日文思院呈来这扇太子殿下特地吩咐加急制作的枕屏时,崔稚晚自然满心欢喜。

直到她反复确认了被镶嵌在屏风正中央的那块精雕细刻了并蒂鸳鸯纹,可以拨动旋转的白玉,切切实实就是自己早就认识的那一方。

几日后,崔稚晚终于再也忍不下去。

她知按照惯例,这个时候窦旬定然是在珠宝铺巡视查账,便当即唤人备车,马不停蹄的直奔延寿坊而去。

去岁三月,收到崔融转来的永昌长公主「逼嫁」信件时,崔稚晚本已返回了长安,正在想方设法谋得能瞧上太子殿下一眼的机会。

所以,当这个求之不得的馅饼从天而降时,她当即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返回崔家大房待嫁。

直到这时,窦旬才知晓,这个成日里和自己打打闹闹的小般娘子,竟是这样了不起的「高门贵女」,甚至此去之后,她还将走到更加高不可攀的位置。

即便心中一时难以接受,可到底担心路途遥远,她半途出了什么岔子,窦旬还是在将手下的事情安排妥当后,一路陪同,将她安安全全的送到了清河郡。

可就在崔稚晚踏入崔家前的那一刻,他却忽然叫住了她,然后将思量了许久的决定说出了口:

“与我相识多年的人姓「崔」名「小般」,至于你与我,便只当素不相识吧。”

崔稚晚顿足僵在原地,而后她又提步匆匆跑回到了窦旬身边,狠狠地在他的左肩之上锤了一拳,斥道:“窦十日,你这脾气闹得没完没了了是吧?!”

窦旬的脸绷得紧紧的,一丝半点的耍横或者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从今日起,我窦旬,绝不会见「崔稚晚」,哪怕一面。”

“为什么?”崔小般咬牙问道。

为什么?

因为,逐利的商人在高门权贵眼中,从来低微入蝼蚁,无时无刻不充满着铜臭和肮脏。

而她既要抹平过往,去做那九重天里的太子妃,便不应、不能与他这一介商贾有任何关系。

可窦旬认识的崔小般,绝不可能因此便与商队中朝夕相处了许多时日的人恩断义绝,更何况自己。

那就由他来决断吧。

窦旬将视线投在了很远的地方,而后勾起嘴角,像是在嗤笑自己:

“市井之徒,不敢以低贱之身攀附贵人。”

说完,他当即转头离开。

即便反应过来的崔稚晚,几次三番的展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咬牙瞪着他,反反复复的质问「贵人贵在何处,商人又低贱在哪儿」。

即便到最后,她双眼已经通红,一句一句的告诉他,「不是」、「不要」,可窦旬还是一言不发的调头走远。

在近在身后的崔家老宅,和渐行渐远的窦十日间,崔稚晚终究还是选择停下了追逐和阻拦的脚步。

“不见就不见,有什么了不起!”

憋得满脸通红的小般娘子,原地不停地踱步跺脚,而后指着头也不回的窦旬骂道:

“我若是主动去找你一次,我就是猪,就是狗,就是荐福寺池子里吃饱了撑到缩不回壳子里的大王八。”

可无论她多大声,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都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崔稚晚愣在原地好久好久,半晌才反应过来,窦旬大概是真的再也不会理她了。

浑身忽然抖若筛糠,没办法她只能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膝上。

从呜咽抽泣到嚎啕大哭。

虽说一怒之下「猪狗」什么的都骂出了口,可小般娘子心知是自己伪造身份的谎言伤了人,回到长安不久后,便备上厚礼,登门道歉。

但窦旬却是一言九鼎的很,说不见,便再也没见过她一次。

倔劲儿上来的崔稚晚本来还是一门心思要将他这别扭给扳回来,可他却让饮月楼掌柜徐娘子给她带话,道:

“崔小般,你是傻到看不出我喜欢你,是吗?

“既然已经决定嫁给他人,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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