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般想着,太傅倒是直接开口道:“驸马,你觉得呢?”
贺雾沉方才想着慎晚根本没听到太傅的前一句话说了什么,倒是慎晚在他耳边轻声提醒:“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学子好像瞧不起你,主动说要跟你讨教诗文呢。”
他心下了然站了起来,极为谦虚道:“在下如今只不过是来听学一天罢了,如今太傅讲的是策论之道,谈及诗词倒是有些不妥。”
说话的那位学子倒是不依,面上挂着礼貌倒是并不算友好的笑意:“驸马成亲半年已久,想来……罢了,倒是孙某越矩了。”
他这话说的,慎晚都听出来了火药味,在场都是读书人,倒是没有互相讨论看热闹的,不过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看法,有人低头看书,有人抬笔写了些什么,有的人稍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同那位孙学子的话。
倒是太傅率先开了口:“如今已经讲了有一会儿,也是时候来消化一下,比一比诗词也好,就当放松。”
说道此处,他伸手指了指孙学子:“他啊,最是有傲气,叫他见识见识人外有人也好。”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夸贺雾沉,慎晚能感觉到,太傅当真是喜欢他,不过说来也是,贺雾沉在诗书上的名声早就已经超过贺相,谁会不喜欢?
这样的人物被她抢娶在公主府中,亦如方简那般崇拜他的,会终日里替他惋惜,如孙学子这般不服他的,大抵每每想到心中都是浸满嘲笑的。
贺雾沉拱了拱手:“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太傅以雪景为题,让这二人作诗,慎晚自小虽读过书也识字,但读的是账本,学的是生意经,她原本只以为自己只是不懂诗词歌赋,但如今她才发现,自己连题目和规则都听不懂。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贺雾沉整个人都好似闪烁着金光,慎晚在心中想,难怪磐阳那般内敛的人见过他几次便情根深种直到现在嫁了人都忘不了。
彼时的贺雾沉身上皆是少年人的恣意,孙学子自然是节节败下阵来,而贺雾沉目光投向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应。
可她呢,只能跟着其他赞叹他的学子们一起给他拍手,竟是连谁输谁赢都听不出来。
第二百章 他很好
心头莫名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慎晚看着贺雾沉那双明亮的眸子,她想许是贺雾沉也想让她开口赞他两句,可方才他同孙学子之间一来一回的对诗皆文邹邹的,她又能说什么呢?
别说她都没听懂贺雾沉诗文里的深意,就连普通的诗文她都没读过几句,可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她也只能沉着脸装出一副听得懂的模样,赞一声:“善。”
她很清楚地看到了贺雾沉的眸子暗淡了些许,他长睫轻颤了一下,而后对着孙学子道:“今日只是切磋,诗文好坏无非是深意与辞藻,孙兄诗文底子足,倒是没有什么胜负之分。”
依照这些学子的反应来开,他分明是赢了,可他却对孙学子抬举了几句,随后对着太傅拱了拱手,这才回到慎晚身边坐下。
听之前太傅所言,孙学子大抵是觉得自己有才学,自负了了些许,如今输给了贺雾沉,更是当众被下了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服气,但到底也对这贺雾沉拱手回礼:“在下自愧不如。”
太傅清了清嗓子,继续讲学策论,言东氿如今的发展及其弊端,但慎晚却有些出神。
贺雾沉在桌子下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试探开口:“怎么了?可是不喜欢?”
慎晚思绪被拉回,她看着贺雾沉:“什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在这里,倒是我不该强拉你进来。”
贺雾沉如今已经能从慎晚细微的表情之中看出心中情绪,但却不知道她为何低落。
慎晚另一只手稍稍收紧了两分:“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左右从前也没来过,今日看个新鲜也挺好。”
闻言,贺雾沉眉目舒展开来,笑着问慎晚:“你觉得我方才是诗句如何?”
慎晚一怔,唇角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该评价什么。
可看着贺雾沉期待的目光,她只能含糊道:“挺好的。”
而后又快速讲头转了过去看着前方正在讲学的太傅:“先别说话了,省得叨扰人家学子听学。”
贺雾沉见她这个反应,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微微垂下了头,但却也没再说什么。
慎晚没有发现他情绪的变化,反而目光一一落在这处的学子们身上,有人衣着朴素,有人即便是用好的布料,但依旧穿着肃静,而太傅亦然,分明以他如今的地位,本不应该如此素朴。
她将视线落在贺雾沉身上,她从前倒是没注意到,贺雾沉的衣着也是很素的,即便她从未苛待过他的衣食住行,每个月也给他批了许多银子做衣裳填物件,但他好似一直都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依旧穿着月白色的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