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感受着贺雾沉拉着她的那只手传来阵阵暖意,忍不住道:“你现在晨起也喜欢读书,还没事叫方简读书,怎么没见你弄这套苦读的架势来。”
贺雾沉的视线一直看向前方,轻声回答:“念着公主罢了。”
慎晚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雾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公主不是说过,臣身上冷,冬日里面搂着睡夜间恐怕会冻醒吗?”
慎晚一愣,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她在床榻之间,随意说出来的话吗?
她啧啧两声:“看来太傅也没给你教的怎么样,君子立身,可没像你这般记仇的。”
贺雾沉没说,自己并非是将不好的话记录下来,而是慎晚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有记得。
这种话说出来倒是显得太过孟浪肉麻,即便如今慎晚是自己的妻子,他也有些说不出口,也只是将牵着慎晚的手拉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公主觉得,我如今这温度,可够资格给公主暖床?”
掌心的热度一点点传了过来,慎晚也不知都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能感受到贺雾沉心口传来的炙热温度。
她抬眼对上贺雾沉的那双眸子,只在心中叹一声,真是个妖精!
第一百九十九章 差距
慎晚心中腹诽,他整日里就知道说这些撩拨人心的话!
她别过头去不看他:“还凑合,不过照样比不上我的汤婆子。”
慎晚声音喃喃,贺雾沉瞧着她这副别扭嘴硬的模样,倒也不拆穿,只觉得像如今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不会将他的心意拒之百里外。
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此处,即便是读书再认真,等了这么一会儿也能被发现,学子们倒是认真,真不愧是读书的好苗子,即便是瞧见了他们也依旧处变不惊地将视线挪过去,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书本上。
最后还是太傅瞧见了他们,对着他们拱手施礼:“公主驸马怎么来此处了?”
太傅如今上了年纪,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追求苦学的原因,瞧着倒是不同龄人年长的模样,一身再朴素不过的袍子,倒是将身上读书人的儒雅发挥到极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无论是在男子还是女子身上都极为妥帖。
倒是也难怪不叫人守卫,当家主子都能说得上略显寒酸,谁会想来偷这家人的钱财?
贺雾沉面上浮现出笑意,待着慎晚上前,也对着太傅回礼:“原本是听您的安排在偏厅等候的,但想着许久没有听先生讲学,公主也想来听听,便直接过来了。”
话题突然落在自己身上,倒是叫想将自己存在感降低的慎晚推了出来。
一时间数双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慎晚压下心中对那些孤本的愧疚对太傅躬身:“见过太傅。”
只是身子没低下去多说便被太傅虚扶了一下:“使不得,老夫如何能禁得住公主一拜,实在于礼不合。”
太傅在朝中的身份,除了皇帝皇后,谁见面都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初听他这般说,慎晚还以为是他故意阴阳怪气的拿乔,但抬头对上太傅那双坦然的眸子,倒是叫她觉得,是自己的心胸太过狭隘了。
这点自省外加上对那些孤本的愧疚,彼时堆叠起来沾满了慎晚的内心,她今生出了少有的怯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太傅,倒是贺雾沉开口给她解了围:“我们即便是来了也没有耽误旁人读书的道理,学生瞧着后面还有两个位置,便同公主一起听一听,老师可愿意?”
“这有何不可?”太傅直接应承了下来,但亦有些犹豫,“只是如今天寒,岂不是委屈了公主?”
慎晚连忙道:“不妨事的。”
太傅一愣,旋即又笑了,这倒是叫慎晚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暖,彼时的太傅好像是贺雾沉的父亲一般,对着她这个所谓的儿媳妇露出了长辈的关怀。
虽然太傅没多说什么其他,但许是因为慎晚缺少这种关怀,倒是叫她对亲情的感知较旁人更敏感一些。
她同贺雾沉一起坐在了最后面,贺雾沉还道:“是我擅作主张了,多谢公主愿意同我一起听讲学。”
慎晚没有多在乎他的先斩后奏,倒是有些意外地喜欢这种上学堂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方才还觉得这些在寒冬腊月里面故意让身体受苦的人,脑子多少都有些问题,如今自己成为学子中的一员,感觉倒是还挺不错。
慎晚伸出一只手抵在唇间:“嘘,他们都听讲学呢,你同我交头接耳的像什么样子。”
贺雾沉一噎,实在没想过向来不守规矩的慎晚能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他同她是皇帝赐婚的正经夫妻,如今成亲这才半年,在寻常人家中正是恩爱的时候,别说是普通的交头接耳,就算是耳鬓厮磨恩爱缠绵,那也是合乎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