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雾沿是紧张的，他听闻公主重夫妻之事，经常拉着兄长白日行事，昨夜听闻兄长进去见了公主后再也没出来，甚至也没有人进去伺候，心中大抵也猜测出来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怯怯地抬眼，正好瞧见贺雾沉拿茶杯之时手腕上露出来的红痕，脸登时就红了。
贺雾沉却没将他这个反应放在眼里，倒是拿过贺雾沿桌案上的书本：“这些批注是你做的？”
贺雾沿点了点头：“兄长，可是哪里写的不好？”
贺雾沉没回答，道是又考了些他的功课，最后敛了眸子，心下也有了谱。
“你可知你为何求学数年，却屡试不第。”
贺雾沿低垂着头，心道该来的兴师问罪早晚得来，昨日他做出那般举动，想来公主都告诉兄长了，如今兄长这般问，定然是要敲打他。
他心中知错：“是因为弟弟心术不正，总想着走捷径，兄长，弟弟错了，请您——”
“错了，你这般想才是真的错了。”贺雾沉打断他的话，伸手指了一下桌案上的一摞书，“你读书多，却不精，死记硬背却没自己的思考，你写的所有批注，皆是应承笔者书写的内容，你可曾想过写此书的人，写的究竟对不对？”
贺雾沉略微摇了摇头：“你费心撰写这些，同重新誊录一边又有何异？”
贺雾沿眸子略微睁大了几许，实在没想过兄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只觉得自己读书刻苦认真，如今被兄长这一点播，竟当真觉得自己读书如囫囵吞枣一般，竟什么也没进脑子里去。
贺雾沉瞧着他这副样子，明白自己对他说的这些话还有些用处，便继续道：“求学一事，一看用心，二看专心，君子立身更不能被旁人所左右，礼法立身但却不能困身，这些道理你可懂得？”
“懂，弟弟懂的。”
“遇事要多思考，有自己的见解方才是真，你若是当真理解，为何我说什么你便又觉得什么是对的？如今你尚未入仕，若有一天你在天子脚下做事，难不成还要像个墙头草一般，谁说什么便去信什么？”
贺雾沉眸色严厉，倒如同一个正经兄长一般同弟弟说着利弊：“考学问，一考文章，二考诗文，三考策论，此三项唯有第一条是死记硬背，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如何能金榜题名？”
直到他走后好久，贺雾沿才有些反应过来，兄长似乎也是在提点他，莫要因为表妹几句话便有旁的心思。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赔罪
贺雾沿看着自己桌面上的书，心中止不住的后怕。
他为何会因为表妹的几句话而觉得，应该放弃读书去勾引公主呢？
他自开蒙起便一直读书，这是他极为喜欢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会想要随随便便放弃？
“二表哥可在里面？”
门外传来白柔岚的温言细语，贺雾沿吓的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瓷杯破碎的声音亦传到了门外白柔岚的耳朵里面。
“表哥既然在里面，可否允许妹妹进去？”
贺雾沿心中有了决定，既然放弃了做公主的男人，那就得同表妹说清楚才是。
他起身开门，便瞧见表妹一脸的担心，瞧见他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表哥，您可是被罚了？”
贺雾沿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待白柔岚进屋子后，她才道：“昨日我同姨母去寺庙拜佛，听说表哥你……从公主屋中出来，今日大表哥又来寻你，大表哥可是说你什么了？”
白柔岚面上担心又难过，十分自责道：“都怪柔岚，这主意是我出的，竟不成想好心办了坏事，我这就去找大表哥解释清楚。”
“等一下。”贺雾沿唤住了她，垂着头道，“不用去了，大表哥那般聪明，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白柔岚略有些惊讶，伸手稍抚住胸口。
“表妹，咱们还是算了罢，这种事情，终归是不道德，公主她毕竟是我嫂嫂。”
白柔岚略带惊讶第看着贺雾沿：“表哥，你怎么会这般像？公主她是皇家女子，你我这种平民又怎配称公主一句嫂子？”
贺雾沿被她的话一噎：“……是，咱们不配，所以我便更不能自荐枕席。”
白柔岚更是有些惊讶：“可是大表哥同你说什么了？”
贺雾沿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相同的，兄长他是个有主意的，若是他当真不想同公主在一起，公主又怎能强迫他，他同我们是不同的。”
“大表哥顺从那是因为皇命难违，咱们身为东氿子民，岂能违背皇家的圣旨？”
贺雾沿将头别了过去，虽然白柔岚说的有道理，忠君是贺家的祖训，可今日兄长说的那番话他却决定，兄长即便是忠心也不会做违背本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