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河叟也没好好吃饭,干脆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晒起了太阳。
三月的暖阳暖暖的,日光不骄不躁地打在人脸上,清风徐徐,没人过河的时候,恰好是河叟最清闲的时候。
河叟气在心上,睨见花雕在院子里拔草,打算吓吓她,索性躺在躺椅上,继续装着尸体。
等了好久花雕却并不搭理他,躺椅上的人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日落,一双小爪子推醒了他,声音里满满都是急切:“爷爷,你怎么了爷爷?”
河叟从昏沉沉中醒来,扶了扶额:“小丫头片子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管我这个老头子的死活。”
可下一秒,花雕小脸一抬,满满都是斑驳的泪痕:“爷爷,我想回家,我想他了。”
“那,我们明天回去看看他?”
河叟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屁点大的小鬼丫头居然会有这么深的执念,心中一阵欣慰,终究是服软了。
“真的吗?”泪光晶莹,花雕眼里闪着日月星辰。
“不骗你。”
细数来,花丫头已经在自己这里又近一周了,这一周,慕卿又在干嘛呢?肯定私底下偷偷想过这个小鬼无数回了吧……
第二天一早,河叟带着花雕回家。
慕卿套了马,正欲离开,看到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被无法言状的欢愉填满。
是她。
她回来了。
他本来想去下一个藏酒的地方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刚巧要出门的这一段被花雕撞个正着。
“磨精你要去哪里,为什么又不要你的小花了,说好了会回去看你的小花呢,现在是要去哪里?”
不行,她不能放他走,这个人要跑路!
蓦地死死抱住马腿,整个人挂了上去。
那马是伴随慕卿多年的良驹,能日行千里,性子温顺,见到眼前突然趴上去的小女孩,庞大的身躯一震,随即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还好,慕卿虚惊了一场,没惊着马,没伤了小花,随即把小花从马腿上扯了下来。
“我不管我不管,磨精去哪里,要带上小花。”
“好吧。”
慕卿望向河叟,目光中有幽幽的埋怨。
河叟老脸沧桑一笑:“管不了咯,管不了咯,家要被这小娃娃拆了。”
“骑马马,骑马马,驾!”花雕被慕卿抱上马背,整个人跟突然活了一般,生龙活虎的。
“老头,后会有期。”
小花雕兴奋地抓着马鬃,完全忽视掉一旁满脸羡慕的河叟。
“年轻真好呀。”二人绝尘而去,河叟望着他们在视野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感慨道。
第13章 戏子入画满临初6
柳源戏班又接了个大活,雇主是玉霄国某位高官。
据说这个官员代表玉霄国来探访耿安国,共商两国边境贸易大事。
因为商谈很融洽,玉霄使者心情甚好,于是在回国前去耿安内溜达了大半晌,想考察下耿安的风土人文,恰好遇到柳源戏班在外面演出。戏已开场,勾栏里被围得水泄不通,大使大人他愣是直着眼,围在勾栏外看完整场。
这位大使本来就是个戏曲爱好者,对柳源戏班众人的演出大为赞扬,说什么也要邀请戏班去玉霄国,因为不久后有个隆重的庆典,要请戏班前去给玉霄国太子捧个大场子。
自戏曲普及开始,就在玉霄国内受到不同阶层人们的普遍喜爱,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老幼皆知,妇孺皆晓,路上逢人便可以听他哼上几句。好巧不巧,玉霄国现任太子也是个戏痴。
被告知表演预计在七月中旬,柳源戏班的众人刚得到消息,便开始着手准备他们的南下之行。
大使早早地带着铁骑护卫回国复命去了,沈佳期一行人不急不忙地收拾好东西,没过多久也踏上行程。
正是大暑,全年中最热的时候。
艳阳高悬,日光似刀,土地因为长时间烘烤而变得滚烫,加之密林和山峦把他们围得不透风,人走在其间,转眼间滴汗成河。
沈佳期把花伶、何婶还有叶童舟安排在同辆马车里,自己给他们赶着车。尽管花伶只有五六岁,才刚熟悉戏班的环境,不会去登台献唱,但跟着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师父我们又要去哪里呀?”
“去玉霄国。”花伶好学爱问,全程问题冒个不停,沈佳期倒是好耐心,逐字逐句给她解答。
“玉霄?”
沈佳期将目前各国的局势逐一说与她听,耿安、玉霄、花迟、日辄、炎灸、暮晚,除去现在这六大国,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国,小到甚至可能朝存夕亡。
耿安是个夹杂在玉霄、花迟、日辄三大国之间的要塞之地,向西向北是花迟,东为日辄,南毗玉霄。六国之中,以玉霄国势力最为强大,耿安国虽然地域面积不及其他五国,但矿产丰富,又居路陆、水陆要塞,这让其他大国不得不礼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