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子,我说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这个老家伙呢,原来是有了一个小娃娃呀。”
见河叟爬起来了,花雕很乖巧地跟他打招呼:“爷爷好,我是狮虎的小花雕。”
“花雕,花凋,这名字不好,不好。”河叟听了,随即摇了摇头,否定道。
“嫌我起的名字不好,要不你来起个?看看我们家小花喜不喜欢,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换,哈哈哈哈。”
慕卿倒也不觉得尴尬,打趣道。
“两个人,渡河?”
河叟以为慕卿是像往常一样来渡河的,起身欲去收拾家当,却被慕卿一把拦住,尔后慕卿在他耳边轻轻地嘀咕了几句。
河叟听后,面露难色,随即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向小花雕。小花雕仿佛是会意到什么一样,突然一把抱住慕卿的大腿:“狮虎你是不是不要花雕了,像娘亲一样,然后又把花雕送给别人?”
慕卿:“……”
这小丫头平时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现在怎么智商突然上线了呢。
慕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她:“放心,我会常来看你的。”
花雕什么也没说,只是揪着他的衣角,不放开。
慕卿未再说只言片语,只是挪下她的小爪子,又摸了摸她的头。
他也舍不得啊。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潇洒自由,直到花雕的出现。这个女孩,成为他生命中唯一的慰藉,让他寥寥的余生,多了慰藉,不再是一个人,平添了牵挂。
羁绊真可怕。
花雕只是坐在院里的一方冰凉的巨石上,看着慕卿越走越远,从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听不见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慕卿捂住耳朵,大步跑开。
可无论跑多远,老有哭声,像锥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心。
“坏蛋!坏蛋!”花雕一边哭着骂着,还一把揪过石缝里长出的碧草,赌气似的摔在地上。
她以为慕卿会像以往一样妥协,可这次他并没有,只是在花雕的视野里,逐渐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小孩子精力有限,哭得累了,花雕就靠着巨石睡着了。
就连梦中呓语也念念不忘:“磨精,磨精,磨精你为什么不要花雕了?”
河叟看她闹够了,罢了摇了摇头,心中唏嘘道,不是不要,是不能,毕竟,他是从空山谷出来的人。
白天,河叟摆渡,将岸上来来往往的人送去送回,花雕呆在船艄,趴着身子,伸出手去捞水里的游鱼。
夕阳西下,一天的忙碌结束,花雕眼见着白天智叟送了很多人回家,非要他送自己回家,河叟不答应,小花雕当然不饶人,坐在船艄上,“哇”地一下哭了起来。
“别哭!再哭,给你丢湄河里喂鱼!”河叟呵斥道。
小花雕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哭声游荡在两座山峰之间,愈显得凄厉和惨绝人寰。
不仅如此,花雕还变本加厉地一把抱住河叟的竹竿,死死不松手,阻止他继续前行。河叟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借力打力,一竹竿把她丢到了水中。
也是那一瞬间,花雕明白了,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待她如慕卿一般好。
花雕被呛了好大一口水,再也哭不出来,她不会水,只是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水里的竹竿,眼神干巴巴地瞅着河叟,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会意到了她求助的小眼神,河叟看她不闹了,给她拎了上来,迅速靠岸擦干,给她生了一堆篝火。
望着她安静烤火的模样,河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唉,这孩子是慕卿的心头肉,要是慕卿知道了他这样对她,指不定又要把他的小屋子翻个底朝天。
没过多久,花雕病了,是心病。
起初看她一言不发,只是望着窗外发呆,河叟以为花雕是碰到冷水着了凉,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烧,也没太放在心上去。
好家伙,这个小鬼到后来连饭也不吃。
“小娃娃你这样可不好,要是瘦了,慕卿肯定又要责怪老头子我了,说我没有照看好你。”
河叟盛了满满的一碗菜,放到花雕面前。
花雕不仅不吃,还开始耍起小性子来,一把摔了面前的碗,“叮当”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回荡在空气里,地上有散落一地的碎片和饭菜。
“哎哟,我的小祖宗。”
河叟哀嚎了一声,赶紧扯过花雕,看看她有没有伤着哪里。他倒不是舍不得钱,大不了可以找慕卿报销嘛,只是害怕小花雕伤了自己,不好向慕卿交代。
花雕更是得寸进尺,蹦到他面前,扯着他花白的胡子,疼得河叟龇牙咧嘴:“你你你!慕卿不在,还没人能治得住你这个小娃娃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