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繁多的帝王家,在坤宁宫内却充满了烟火气息,这让许多宫人都心生羡慕。
她们守在小厨房外,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不禁感叹道:“我自幼入宫,在广安时,从未在宫城内见过这样的场景。”
“说明陛下与皇后殿下,过的是真正的生活,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是啊,从前,广安的皇室,天子就算再宠爱自己的妻女,也不会放下九五之尊的身份。”
“能够待妻女如此的帝王,必然也会是一位爱民的君主。”
厨房内,卫曦吹火时,被浓浓的烟雾熏到,卫茹旋即笑道:“娘娘,您看爹爹的脸。”
萧念慈捂嘴笑了笑,卫曦便覆手咳嗽了几声,“太久没生火了…”
萧念慈便洗了把手,拿来一块干净的绢布沾了些水,替她一一擦拭干净,“好了,菜都做好了,不需要再添柴了。”
卫曦点点头,卫茹盯着灶台上的菜肴,闻着香味流口水道:“娘娘做的菜,还是那么香。”
“你们呀,别夸我了,这都多少年没有碰过了。”萧念慈道,“手早都生了,一会儿若不好吃,可不许怨我。”
“合着之前在学堂里,你给我送的那些药膳,是出自别人之手?”卫曦问道,“我可是全都吃光了。”
“当然不是。”萧念慈道,“不过,那时请教了家里的厨子,她在一旁指导了我些许。”
卫曦拿起筷子,夹了些许送入嘴中细细咀嚼,旋即笑眯眯道:“不管过了多少年,三娘永远是那个三娘。”
卫儒也尝了一口,拉着萧念慈道:“娘娘做的菜,还是那样好吃。”
“好了,吃饭吧。”萧念慈道。
宫人内侍入内,将饭菜一一端上桌,一家三口人围坐在一起,卫曦夹了一些菜到妻女碗中,开口道:“这次春闱,礼部的状投多达上万,贡院的担子不轻。”
卫儒遂起身侧身道:“这次春闱,臣一定会完成好陛下的嘱托,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卫曦叹了一口气,“可惜当初我的身体不行,否则多撑个十年,你们母女也不会如此举步维艰。”
萧念慈握着卫曦的手,“都过去了。”
卫曦有些自责,“若是身体允许,以我设想的变法进程,立儒儿为皇太女,天下或可安稳不少,这样,那些老家伙又岂敢欺负你们孤儿寡母。”
“爹爹做的足够好了。”卫儒道,“女儿还有娘娘,若是没有爹爹,哪有现在的天下,那朝堂上又哪有这么女子呢,那些士大夫,都是一些利益熏心之人,因为爹爹的新政触动了他们的权益触动了男人的权益,所以他们联合起来给爹爹议了一个如此不公的庙号,新政成功延续后,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为帝,女官们商定的庙号与谥号,皆不会徇私,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卫曦十分欣慰的呼了一口气,“幸而还有你们。”
“爹爹的志向,他们又怎么会懂。”卫儒又道,“只有娘娘知道,爹爹想做什么,爹爹不在的那些年中,娘娘从来没有开怀过。”
听着女儿的话,卫曦更加心疼妻子了,她看着萧念慈,“都怪我不好,将如此重任扔给你一人。”
“陛下记得就好。”萧念慈道,“这一世,我可是准备要好好讨回来的。”
卫曦遂笑了笑,又夹了许多菜放进了她的碗里,“好好好,只要你开心,想怎么讨都行。”
--------------------------------
永宁四年,二月春,贡院会试,朝廷调禁军镇守巡逻,礼部官员分两批守在贡院门口,以女官检查女举,男官检查男举。
天还未亮,贡院门口就挤了一大批身穿襕衫的举人,晨钟响起后,贡院方才开锁。
“拿好考试用的书具,不许夹带其他,违者除名,且不得再参考。”考官叮嘱道:“进入贡院不要大声喧哗,拿着座号,找到自己的考房,不许代考,考试时中途不许离开。”
在搜身过程中,偶尔会出现一两个胆大的夹带者,使得之后的检查变得更加严格,包括头发衣裤,全都要查验。
夹带者,则被禁军带走,除去功名,并记上礼部黑册,今后再也无法参试。
“姓名,籍贯。”
“曹圆圆,籍贯广安。”女举回道。
提笔的女官找到册子上对应的名字,看到了详细的三代记载,遂抬头,“广安曹氏,曾经四姓之一的曹家,怎么,曹氏这么大的望族,其嫡出后人也要通过科举才能入仕吗?”
新帝这一朝,入仕者多为平民或寒门,曾经的广安四姓,霸占市场与良田,其族人耀武扬威,使得普通百姓十分憎恶。
“陛下的新朝,可没有限制曾经的望族不能参试。”曹圆圆很是清冷道,“我身后还有其他人在等待,请大人将座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