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做过这样愚蠢的事。
阿尔卑斯山小姐曾经把我的眼镜摘了下来,现在又很认真地给我戴上了眼镜,很正经地作出评价,“你好性感。”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杏色条纹短裤,还有灰色宽大T恤。好吧,实在想不通我哪里性感,也不明白她眼里的性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继续念诗。
只念到一句“把你的手放在我手里”,后面那句“让我们保持安静,被生活环绕”完全被她的吻吞没。
我被亲得有点懵。
想把碍事的眼镜摘下来,但她却拦住我,把我压在沙发上亲。透明镜片构造的视野有些朦胧,她离我很近,动作很胡来,也有点乱七八糟,总之让我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摇摇晃晃,缓缓下落。
最后,落在了一片白里。
那天晚上,我们毁掉了这幅眼镜。
/8/
醒来之后,我差点迟到。
好不容易从她身边离开,她从白色被窝里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臂,眯着眼,含含糊糊地哼唧了一声。
什么也没说。
就让我不自觉地弯腰,过去抱了抱她。
她摸着我的背,像是说梦话似的,说,
“早上好。”
我亲了亲她的眼睛,也说,“早上好。”
这个小插曲让我险些迟到,但我还是将这个拥抱拖到了一分钟之后才结束。之后,我加快了一切速度,甚至还在下地铁之后骑上了从未使用过的共享自行车。
因为我不太擅长骑自行车。
歪歪扭扭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遇见走路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纪西阮。
快迟到了,纪西阮还慢慢悠悠地挪着步子,在我身后,喊,“早啊!”
我皱着眉头,没有理纪西阮。
进了电梯,在拥挤的人群里按下楼层,我收到微信,看到阿尔卑斯山小姐给我发来的微信:
【早上好啊,季医生】
我回过去:【抱着酒瓶的柯基跳舞.gif】
叮——
电梯到了,我没有迟到。
但我在心里庆幸:
幸好那个拥抱超过了一分钟。
我们又会收到一次嘿嘿大神的祝福。
/9/
我用excel写的小片段被她发现。
她又说,“你真的会很像是一个机器人。”
我没否认。
但她还是把机器人在excel里写的小片段,一行一行地看完,比小时候上数学课要更认真。
我很愿意让她看我写的这些文字。
因为她总是有些后知后觉,比如说当她打开这份文件,看到这里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现,这个excel文件被我命名为:
《我见过最漂亮的五岁女孩》
/10/
写到这一篇的时候,她穿着薄荷绿色吊带和浅色短裤,在充满着灿亮阳光的阳台上浇着“小铃”,徜徉在通透又明黄的阳光下,看起来像是一盆生机勃勃的植物。
“小铃”是我们一起养的一盆风铃花,是她一个朋友的女朋友送给她的礼物,当时她们说好,等她朋友和女朋友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就带着“小铃”和我一起去海边玩。
她喜欢为一切生物取昵称。
她给我取的昵称包括但不限于:小机器人、小病秧子、南梧甜心、季大医生(有事求我的时候会很喜欢这样喊)……
但我说的那盆生机勃勃的植物,不是“小铃”,是穿着薄荷绿色吊带、顶着有些卷的头发的她。
/11/
我们有的时候也会去一些新鲜的地方逛一逛,比方说我曾经待了八年的大学。
日落慢悠悠地走,人群嘈杂却又充斥着朝气。学校的氛围总是能让人感觉自在一些。
一天,这样灿黄的柠檬色落日下,我们手牵着手,看到了在体育馆旁边放着音响,慢悠悠地跳着华尔兹的一群大学生。
当她的脚步停下来的时候,我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
在这之前,我从没跳过华尔兹,从没参与过这样的活动,也从没在大庭广众下做过这样的事情。
在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带着热烈的笑容邀请我们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说自己不会跳。十八岁以后,她没有像以前那样那么喜欢人群。
我弯下腰,朝她行了一个公主礼。
就像我们没有去看五月天演唱会的那天,她在家里,朝我行的那个公主礼一样。
“也可以不跳。”我说。
我只是想让我的公主,在这种时候也会被用公主礼邀请。
她没有再犹豫,弯眼笑了笑,很干脆利落地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我牵着她,走入人群,用很小的声音和她说,
“其实我不会。”
她在我耳边笑,让我想到迎接夏日的橘子汽水。笑完了,她小声地和我说,“我也不会。”
我们只能笨拙得学着其他人的动作,像两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跳了一会,突然开始下起了朦胧细雨,在灿黄色的日落下,细雨就像一层水雾滤镜,衬托得一切都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