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馆是找到了，但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也不过如此。
后面三人看着垂头丧气的小皇子面面相觑，他们印象中的小殿下不论何时都是志气满满的，哪里有过这么失意的时候。
与正门的热闹不同，秦楚馆的后巷几乎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只是对于这一丝异常，忙着揣摩小皇子心思几人不察，作为事件中心的云烬更是无暇顾及。
极度安静的后果就是附近有任何细微的响动都会毫无保留地传到耳朵里，越往前走云烬越是烦躁，到后面他干脆捂上耳朵，第一次展露了不好说话的一面。
“就算处在边缘那也还是王城吧，什么人能在闹市里豢养一群狗啊？”
而且听起来，还是一群恶犬……
云烬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覆水难收，他的话已经顺着高大的院墙飘到了对面。
当下就有人破门而出要和他理论，他面带微笑等待战局拉开帷幕，宫里可没有人有这个战斗力，他要好好珍惜。
正思考着各种开局，不经意的眼神瞥过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呼吸一滞。
“就是你不服我们老板在这养狗？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一整条后巷都是我家老板的……”
被人往后推得一踉跄，云烬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院内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身上，那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的人已经因为挣扎而狼狈不堪，而外面的人却在往里将狗一只一只地赶进去。
他知道，那个叫阿景的，一定很疼，也一定很害怕……
程屿原本想道个歉直接把人带走，但对方太过有恃无恐，竟然不依不饶，正掰扯得起劲，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
敢在自己发飙的时候这样的，除了某个人不做他想，程屿认命转身，“我说小祖宗，你又……”
“怎么了小殿下，您别吓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恨铁不成钢在对上云烬通红的双眸时变成绕指柔，那上面写满了心疼与慌乱。
云烬知道他的担心，动了动面部肌肉想扯出一个笑来，不过半晌又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故作轻松道：
“我找到人了！但是你知道的……我身份尊贵，这种事情……”
“程屿愿替殿下分忧。”程屿从善如流，他们家小殿下最是心善，能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想必是怕自己失控。
得到回答，云烬脸上终于绽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复又戴在程屿面上，一边戴一边念叨着：
“要保护好自己，可千万不能让人认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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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古靖国事3
火光映在眼底，跳跃着的火影闪烁明灭，随着长睫轻颤悉数归于沉寂。
云烬心中知晓，等这场火燃到尽头，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于即将到来的结局无能为力。
蜉蚍撼树，向来没有一丝胜算。
所有经年刻意忽略的有迹可循，现如今都变成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点一点将他所有的骄傲都压碎。
而就算这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仍觉得不够……
景澜秋单手抚在他后颈处，动作间肉眼可见的温柔，力道却是一点都不含糊，他掐着那块脆弱的皮肤，用力之大像是恨不得即刻就将手上人杀之而后快。
“小殿下……自己在意的东西一件一件被毁掉的感觉，很不错吧？”
云烬被控制着直视城楼下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越发复杂的眼神，因而让那双冰冷眼眸下晦暗不明的情愫得以多存活些时间。
除了祭神礼，他还从未见过皇城有如此夜如白昼的时刻，只是那时的明火在灯上、檐下、官道旁，甚至在来往行人沾了微冷夜风的掌中，而今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行尸被高温灼烧发出的尖锐吼叫似乎极大地取悦到了景澜秋，他面无表情地贴近，视线在看到云烬脸上无声滑落的泪水时顿了顿，而后毫不客气地哼笑一声。
“仅剩的一个亲人死在眼前，还是因为豢养行尸这等不可原谅的大罪，你确实应该哭。”
极尽嫌弃的一句话，配合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另一只习惯性伸出去揩眼泪的手，看起来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只可惜这番矛盾心理看在对方眼里确是实打实的不耐烦，不止一次提醒他，这不再是当日那个凯旋归来时意气风发的武将。
而是一头几经磋磨，为了寻仇甘愿蛰伏皇城数年的孤狼。
可是他们过去的那些时光又算是什么……云烬自始至终都想不通，越发暗淡的眼眸求救一般地望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