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河是个杀手,最近的任务,是那日所谓的“皇城富商”。如果李轻河所言非虚,那幕后指使者真是楚青宵,他假借名义在祭天的路上刺杀皇叔,究竟是为了什么?
霁月低着眼,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若有所思般皱眉,觉得这件事太大。楚青宵深受父皇信任,这件事不得不查,而若拖久一日,便危险一日。
她该回去了。
大概是这些事情太沉,霁月轻一摇头,按下心思,走向一棵树。
霁月不大认识这些植物,但那花瓣粉白,随着细雨一同散下来的样子很是好看。这么想着,她伸出手,被雨打落的花瓣落在了她的手心。
“你怎么出来了?”
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一吓,霁月回头,指间微微颤抖,手上的花瓣却没有落,被雨水黏在了她的袖口处。
她撑着伞望向李轻河,天色青青,他自风雨里朝她走来。
“喏,今天运气好,回来的路上看见刚出来的金乳酥,你尝尝。”
李轻河出门时没带伞,头发衣服都湿哒哒贴在了身上,手上的油纸包却干干净净,递到她手上的时候还没有凉,那微烫的感觉从指间传到了心尖。
“我捂着回来的,怎么样?”
天气灰蒙蒙的,他的眼睛却很亮,求夸奖似的对她笑。
可没笑多久,李轻河便又想起什么,推着她往屋里走:“快进去,进去吃,外边风大雨大,别把你……别把它吹凉了,我好不容易保护着它没淋湿。”
他的头发散了一半,有几缕黏在脸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霁月想把伞分他一半,可他看出来了,把她的手往回推。这天气很冷,雨里夹着小雪,大概是李轻河在雨里淋得太久,手指被冻得极冰,如果不是她看见了,怕会以为自己碰到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冰块。
分明已经这样了,他却在看出她的心思之后,若无其事地对她笑:“不过是一场雨,我皮糙肉厚的,换个衣服就好。”
霁月却不听,仍把伞举给他一半:“那快回去换。”她说,“从这儿到小木屋还有一段距离,能少淋一点是一点吧。”
李轻河闻言也不再推托,顺着她往回走,只是因为怕身上的寒气沾了她,于是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不想离她太近。
屋里暖融融的,燃着炭火,霁月抱着那个油纸包坐在边上,等着李轻河换好衣服过来。
她有话对他说。
其实,这句话她早几天就想对他说了,只不过每次将要出口都正好有些什么事情,每次都没说出来。
“你怎么没吃?”李轻河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好不容易没让它凉,你这么一等,不是白费了我捂这么一路?”
霁月却心不在焉似的:“李轻河,我的腿怎么样了?”
他毫无所觉一般,搬了小板凳坐在她身边:“差不多了,毕竟也没伤到筋骨。”说完,他接过她手上的油纸包拆开,“快尝尝,这家可不好买。”
他每回出去都会给她带点儿东西,大多是些小零食,偶尔也带个玩意儿给她解闷,没一个精贵的。霁月咬了一口,那金乳酥入口香脆,的确很好吃。
这些都是附近镇子里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
“明天便是冬至。”李轻河把手伸到炉子边上烤火,“你在这儿闷了几天,也怪无聊的,恰巧镇里有活动,我带你去看看。”
霁月抬眼看他,一副反应不及的样子。
“去镇里?”
把这呆傻的小表情看在眼里,李轻河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嗯。”
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过完这个节,我送你回家吧。”
“啪——”
“哎哟喂!至于这么激动吗?”李轻河满脸心疼地捡起了霁月掉在地上的金乳酥,他拍了拍上边的灰,就着她的牙印咬下去,“都说了这个很难买的,别浪费……”
“你……”
“我什么?”
霁月欲言又止:“没什么。”
火炉里的木炭迸出火星,落在了霁月的裙边,她往后坐了坐,看着李轻河被火光蒙上暖意的侧脸,抿了抿唇,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李轻河却没意识到一般,吃完一块又取了一块。
他知道,这几天她一直想说的就是这个。
他也知道,她每次想提都很为难。
但其实有什么不好说的?她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会离开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霁月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抚了抚被自己抓皱的下裙:“你刚才吃的那块,我咬过了,还掉在了地上。”
“刚才?”李轻河眨眨眼,“刚吃的是我新拿出来的,之前才是你说的那块。”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