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58)

木香站在门口呆愣了许久,闻着托盘上的吃食香味儿倒也乐得自在,欢喜的回了房。

先前祝珣说过,他今日会在书房忙到很晚,所以奚昕然默认他今日不会回来了。

放下床上红纱帐,她平躺于榻上,这红帐按规矩要挂满一个月才能替换成旁的,天色已晚,可她半点困意都无,只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似被劈成两个,左边装着她被祝珣看光的场面,右边装着方才祝珣将她护在身底的模样。

两厢交织在一处,越理越乱,将她捆束的几乎透不过气来,即便夏日炎炎,也非要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才肯罢休。

她团成一个团,拼命的阻止自己去想祝珣那张脸,可越是阻,那张脸便在她眼前显得越大越明晰。

心底有一份她不乐意承认的欣喜被她纵手抹去,最后干脆平整躺好,对着空气碎碎念起:“他活该,砸死他才好呢,砸瞎他才好呢,让他这辈子什么都看不见才好呢!”

“总是跟我作对,什么光风霁月,什么君子坦荡,都是他装出来的!”

“与我当初定亲时私会旁人,对我不忠,这回又娶了我,是对那女子不忠,吃着碗里的看占着锅里的,活脱脱一个登徒子!”

骂骂咧咧半晌,似才将胸中郁气发泄出来,也不知多久后,恍惚睡过去,直到听到门声又起,她于红帐中又睁了眼。

听脚步声不似木香,再者这时辰了,木香一着雷打不动,半夜从不会醒,再细听动静,好像真的是祝珣。

他止步于外间,脚步轻踱几圈,复而躺下,隐隐又听着有两声叹息传来,是他的声音没错。

帐中人缓缓自榻内坐起,内心纠结良久,终是没忍住掀了帐子下了地。

外间仅留一盏细烛,火光不明,却足可让奚昕然瞧看清罗汉榻上之人,今日祝珣背朝天趴起,并未躺眠。

感知有人过来,尚未睡着的祝珣睁眼,目光寸寸上移,正瞧见烛影中的少女,亦缓缓以手肘撑起上身,“怎么还没睡?是我吵到你了吗?”

声线温和,光影中双瞳映着光亮,叠了一层琥珀颜色。

本来还有些不甘心,势必要追问个结果出来,可话到嘴边竟变成了,“你方才伤的严重吗?”

明明是关心人的语气,自她嘴里讲出来却带了十足的傲骄之感。

祝珣自鼻息间挤出一股笑意,答非所问:“死不了。”

不说严重,又不说不严重。

小姑娘眼皮一垂,又问:“可找郎中瞧看过了?”

“嗯,看过了。”他点点头。

的确是死不了,可也果真伤的不轻,正在腰背处,若那花盆再重些,或砸的位置再往下些就难办了。

郎中给开了内调外敷的药,还特意嘱咐虽是新婚,某些事却要暂缓,否则对伤处不利,或容易留下病根儿。

曲起两根手指绞在身前,她几乎忘了原本来此是做什么的,只道:“那你好生歇着吧,我回去睡了。”

抬腿便要走,哪知被他长手一伸,扯住腕子。

紧接着祝珣抬眸便道:“先别走,劳烦奚小姐替我上些药。”

感觉到腕子上一阵温热传来,奚昕然目光垂下,正落在被他手捏住的地方,“祝珣,你是方才砸到脑子了吧,让我给你上药?”

话是这般讲,却也耐了性子朝他伸出手来,“药呢?”

祝珣终勾了勾唇角,伸手指了前方小几,“这是一些药酒,郎中说夜里先涂这些,白日再敷药膏。”

本来祝珣是想让良启帮着上药,可他那手劲粗重,根本做不得细致活,每下手一次就让他痛不欲生。

装药酒的瓷瓶在手,她搭了个榻边坐下,机会难得,免不了要挖苦两句,“一个大男人受了伤,还真是娇气。”

祝珣不搭言,顺手将身上薄衫退下,现出脊背在她眼前。

不看不晓,见了他腰背后上的伤后奚昕然眉目一紧,只瞧后腰处肿起老高,红了一片,青紫颜色纷杂,的确是被砸的不轻,只看表伤便知痛楚。

再一想,方才若不是他,若是被砸的这般惨的便会是自己了。

有些庆幸又有些内疚。

将药瓷塞子拔开,药塞上沁了一块药棉,自里间沾了些许药酒,于他伤前试量了几回,终下了手。

药棉沾伤处,一股杀疼随之袭来,祝珣不免眉目紧皱,她指上力道轻柔,当真是比良启那个粗手笨脚要不知好上多少倍。

“你忍着些.......”他虽未曾喊过疼,可显见着他腰身后的肌肉也跟着缩紧,身子挺的绷直,想来是疼的。

头一次,奚昕然细致又耐心的帮旁人处理伤口,一点一点以药酒擦拭他的伤处,为缓解祝珣痛楚,她身子微微探下,时不时朝他伤处吹着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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