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郁怒上头,却也不忘了先将房门关上,免得良启之类耳长听音。
而后一点一点逼进祝珣身前,双手揪起他衣襟问道:“说,你刚才进我房间干什么去了?”
需得踮起脚才得以与他视线平齐,明明看起来凶狠,可自背影来瞧,尤其是在与祝珣的身量相比之下,略带滑稽。
“小姐,那我的房间。”她一近身,祝珣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很是好闻,二人距离这般相近,他更难忘怀不久前的一幕。
毕竟自小生长在这府里,从未有人居过他的房间,一时之间难以习惯,推门便入。
“你说,”奚昕然双目通红,不知是因得先前在水中浸了许久还是急火攻心所致,只瞧身形再次逼近,未曾发觉几乎整个人与祝珣贴上,“你是不是看到了?”
被她身形所压,祝珣上身微微后倾,偏倚坐到身后桌案之上,双手旋后,撑于桌沿上,以擎她力。
此刻她长发半干未干的披散在身后,有两缕正滑在肩侧肤色通嫩的似能掐出水,祝珣盯望着她,一时失语,却又难得一见的正色敛起,继而显出一副孟浪模样,垂声反问:“看到什么?”
只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原本行色怒匆理直气壮的人一下子败了下风。
当真让他给奚昕然问住了。
奚昕然轻咬下唇,瘪了嘴,最后一拳捶在他身前,“你看到了是不是?”
当然看到了,一眼难忘。
可这种事祝珣又怎么会拿出来摆在明面上说。
他既不懂在此事上该如何扯谎,又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能打马虎眼,“喝口茶,今年的新茶......”
“我不想活了,死也要掐死你,你就是看到了!”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喝茶,双手上移,扑上去双手掐住祝珣的脖子。
顿觉一双小手用力摇晃,似拼了命的要扼住自己喉咙,奈何手劲太小,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见她这般闹起,祝珣莫名的想笑,想着大不了让她打两下发发火气,的确方才也是自己莽撞算是让她吃了亏,所以挫磨一场也是他该受着的。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瞧他仍是一副松意模样,她更气了,身形压低,意图将他按在桌上就地掐死。
身形幅度巨大,全然未觉手脚并用之际,小腿勾了身侧花架细□□花架底盘细高本就不稳,根本经不起这般勾撞,引得上头所摆放一盆兰花摇摇欲坠。
兰花将落时,祝珣眼眸突然撑大,脸色微变,眼疾手快搂扣过奚昕然的肩,将他们二人调了个个儿,顺势将奚昕然压过。奚昕然整个人被他扣在桌案上,只觉身前人上身一沉,随之在她眼前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便是瓷盆落地摔破的声响传来。
那花盆沉重,砸在祝珣身上这一下不轻,当时那瞬息之间并不觉,待过后腰背处不断有火辣痛楚之意袭来,一阵更比一阵强烈。
“你没事吧?”方觉刚刚发生了什么,亦知这下本该是自己受的,却被他赫然替自己挡下,不由搭在他双肩处的手指也跟着曲缩一下。
这一口气缓了许久,奚昕然瞧见他凸出的喉结上下一动,这才道:“没事。”
明显这是在强撑,若那花盆砸在人头上,是要流血死人的,哪里会是这般轻飘飘。
“公子,您没事吧?”外头听见声响,良启放心不下便长声问道。
祝珣撑着胳膊起身,稍一弯手触到腰背处,便是一阵巨痛袭来,“没事。”他又应一声。
先前时入门的怒意在此刻全然消散,奚昕然撑着胳膊自桌案上爬起来,倒是难得有几分内疚之色,“你真没事?”
背后痛意在不断加强扩大,可祝珣还是点了点头,“不碍的。”
见自己寻仇不成,反而闹成这样,她坐在桌案上悠荡了两下腿,瞧着地上那盆零落的兰花讪讪自桌上滑下,抬手虚指门口,“你还是来请郎中来瞧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来时气涌如山,走时缩手束小,仿似受了气,尤其在他身前行过的时候,难见的灰溜溜。
待她出了门彻底不见,一直强绷硬撑的人才终浮露了来本来面目,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不断袭来,他单手扶住桌案以做支撑。
“良启.......良启......”他唤道。
的确得看看郎中,这腰,似被砸断了一般。
.......
这一晚上来回折腾了几次,折腾的奚昕然几乎忘了害怕祝府的诡事,木香端了夜宵回来,正撞见自家小姐自旁处回来不免好奇,“小姐您去哪了?”
奚昕然未答,垂着肩膀摆摆手,“东西我不吃了,你吃了吧,我睡了。”直接入门,反手将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