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水准备有好一会儿了,就等着你回来呢,快去洗吧。”
奚昕然爱美爱干净,每日都要用花瓣泡澡,洗澡后涂上满身的香膏,香膏是奚皇后给的,皆是宫里所用,她自小涂到大,加上本身底子便好,养的肌肤润泽白嫩,吹弹可破。
自绕到屏风后,由木香帮衬着退下衣衫,而后踩着木梯入了沐桶中,整个人入水的那刻,她舒意叹息一气。
“小姐这是去哪了啊,让我好找。”木香一边问着,一边将奚昕然换下的衣衫搭在屏风上。
奚昕然懒的同她答,只问:“我先前让你从家里带的香膏你带了没有?”
木香眼珠子一转,细细回忆,“带了带了,只不过昨天事忙,我就暂时放在我房间里了,小姐你先洗着,我这就去给你取来!”
她倒干脆,未等奚昕然答便快步跑了出去。
奚昕然曲肘趴在桶沿上,还想问她有没有择花瓣,谁知门听响动,人早没了影儿。
目光流转,正移到一侧小几上,上面摆了满满一盘,她是个急性子,也等不得木香回来,一想着此刻无人,干脆自桶中站起身来,踩了木梯下地,亲自伸手去够那盘花瓣。
才拿到手,便听门声又是一动,自镂雕花窗后绕出一抹天青色身影,四目相对间,祝珣整个人傻在原处。
第27章 涂药
木香腿脚倒是快, 一来一去没多时,怀里便捧了两盒子香膏归来。
她心眼儿粗大,到阶下时, 并未留意一抹人影匆忙隐到回廊尽头去。
“小姐,我给你取回来了, 都是新的,能用上好一阵子呢。”木香大步入了室中, 就在绕过屏风之后却瞧见地上花瓣散落各处, 她踩了满鞋底。
“呀,这怎么都掉了啊!”瞧着脚下踩的花瓣,原本都是今日新择的,这会儿落地浮灰,当是没个用了。
此刻只听一侧木桶中“咕噜”两声, 一串巨大的水泡自桶中沸腾上来, 随而奚昕然自桶中露出头来,长发贴于脑上,另一截都飘在水中。
“木香, 我不想活了。”上次她说这话的时候, 就是在祝珣面前丢了颜面, 这回仍是,可丢的不只是颜面。
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 一回来就听到这种丧气话, 木香将手里的香膏放下,弯身盯看着水中的人, “小姐, 是不是又吓着了?你别吓我啊!”
一想到方才场景, 她大嚎一声, 再次似个水鬼一般整个个浮到了水中去。
再瞧见祝珣归来时,良启正坐在书房的阶前吃花生,明明才见祝珣走没多久,便又折回,“公子啊,怎么又回来了?”
灯下瞧着祝珣眉目收紧,一言不发,待匆忙入了书房中后随手将门关的严实。
胸间一口气未喘顺,粗急不平,面色与寻常无异,可一双红透的耳轮就似后安在自己头上的,与他莹白的脸色格格不入。
之前奚昕然走后不久,他便想起有一件要事要同她讲,便跟了回去,哪知房门未锁,他顺势推门而入,却正见她从屏风后出来,衣衫未着一件,半边身子晃露在外。
四目相对时,时间好似静止,血气上涌,头皮阵阵发麻,随即在反应过来之后,只丢了一句:“对不住。”
马上夺门而出。
就在迈出门之后,又生怕有下人似他一般误入门中便在门前守了片刻,待见到木香自外归来之际,他一头扎入浓重的夜色之中,一路大步奔回书房中来。
此下再无旁人,他似做了什么恶事一般,双手撑在桌案前缓了许久的气,微闭上眼,眼前便总能浮现那珠玉似的香体。
黑发披散身前,前遮香肩,若隐若现间足可见肤色通秀白皙,与他心痛时见的,半分不差......
素来肃清廓然临危不乱的祝珣祝三公子,头一次也有了稳不住自己心跳的时候。
“三奶奶,您这时候怎么过来了?”隔着一道门板传来良启的声音。
屋里的人刹时一愕,有种前所未有的心虚之感,似欠下别人许多,被人追讨上门之感。
即便夜色深重,良启也感受得到眼前人万分怨念之感,只瞧奚昕然长发未束,正站在阶前目视书房门,一双怒目似要看穿门板,良启不敢多问,更不敢多事,默然朝后退了两步。
“他人在里面吗?”奚昕然问道。
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良启不敢扯谎,只点头道:“三公子方才回来。”
只这一句便是够了,只见她大步迈上阶前,不顾形象一个高抬腿直踢房门,那房门本就是虚掩未关实,她却用了十分力,两扇门开后又弹回些许,不过足让身形纤薄的小姑娘踏步室中。
见她这忿忿入门,桌案旁的人终才正过身来,耳上红晕尚未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