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清冷的唇角颤抖了一下,隐忍地抿住了。
“不是吧,谢逐临,你不要不知好歹。”
半响等不到他应答的任阮有点急了,她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谢逐临,你之前不是还暗戳戳地闹小情绪吗,嗯?就算知道我本不会陪你同去西芜,还闷闷地不高兴以为我看不出来呢?”
“我告诉你谢逐临,陪你去西芜也许是表达在乎你的一种方式。但是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更想要留在京都!”
她越说越来气,恨他这个时候偏又成了木头,踮起脚双手抓着他衣襟扯了又扯,“所以说!你既然心悦我,就最好保持住!心悦最好多一点,再多一点!”
任阮龇着牙警告他:“老娘在这个破时代,可是准备拿命和你谈恋爱啊!”
谢逐临安静了一下,忽然抬头,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清冽的雪松竹香气在越来越紧的怀抱中升温,变得缱绻浓郁而又炙热沉溺。
紧紧埋在他臂弯里任阮瞬间熄火,她没有犹豫,第一次在他的怀抱中伸出手,郑重地拥住他的腰。
少女毫不掩饰的热切回应让谢逐临身形微微一僵。
“你……”他声音微涩,“你不必为了明哲保身而委曲求全。任阮,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但若是你哄骗我——”
他声音骤然发狠,然而后面的狠话还没吐露出半点,薄唇已经被少女柔嫩的小手毫不客气地捂住了。
“哄骗什么呀,我才不怕你!”她凶巴巴,“都说了愿意和你谈恋爱了啦!”
“就算我之前确实看起来摇摆不定,那也是因为你之前不也让人看不明白嘛!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啊!”
反正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被情绪束缚得喘不过气的日子了。
什么鸿沟,什么危机四伏的政治斗争,要存在就存在,要来就来!难道不和谢逐临在一起,已经身为衙察院第一画像师的自己,就会被京都那些阴暗处的虎视眈眈所放过吗?
好不容易正视了也理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又正好与对方心意真正想通,为什么不纵情恣意地谈个痛快?
至于两人间可能会出现的冲突和矛盾,就等到出现再说好了!
至少此时此刻,他们两情相悦,心意相通。
他的薄唇贴在少女柔软的掌心,轻微地蠕动了两下,温润的触感叫任阮有些心痒痒,她忙收了手,却在半路被对方轻轻地抓住,捏在大手温暖的掌心里。
谢逐临低下头,鼻尖蹭上她幽香的柔软头发,声音发闷:“阿阮,你说你心悦我,对不对?”
她说喜欢他,想和他谈什么恋爱,是不是就意味,她也和他一样,将彼此已经划入自己私有的领域中去,把对方都计划进了未来,是不是?
“对对对!”
她没好气地在他贵重的衣裳上面乱拱,眼泪把娇气的蚕丝刺绣弄得乱七八糟,“我方才都说了那么多遍,说得清清楚楚,你不肯好好听!不肯好好回答我!现在又要巴巴地再问!”
“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心悦你!”任阮很贴心地又冲他耳朵重复地吼了几遍,又抬着下巴强调道,“不过,我说心悦你,可没答应就要和你成婚啊!”
谢逐临才阴鸷散去的长眸顿时一冷。
“任阮。”他揽在她的肩胛骨的大手不自觉用力,声音冰沉,“你不想和我成婚,还想和谁?”
“诶!”她吃痛地小小叫了一声,推他道,“我说和你谈恋爱,又没说要和你成婚!谈恋爱归谈恋爱,你懂吧。”
她给他解释:“就是要先相处一段时间,等彼此之间的感情稳定下来了,彼此之间了解得更加透彻之后,觉得仍然很合适并且更喜欢对方了,才能达到成婚的程度。”
谢逐临若有所思,冷意稍稍散去些许:“可以。”
“明日我进宫,便向圣上请旨,先为我们赐下订婚的御旨。”
……怎么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不开一个“婚”字啊,而且还得牵扯到什么御赐的婚约。
任阮扶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算了,随他去吧,反正只是订婚,就算是御赐的又怎么样,若是真有一日分手了,她反正照样潇洒解约去。
“那这么说,咱们现在就算是恋人了咯。”
任阮想通了,转而眉开眼笑地踮起脚,起了玩心去勾他的脖颈,“啊,用大夏话来说,现在你应该算是我的情郎了。”
谢逐临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莹白如冰雪的后耳根却悄悄爬上了一抹薄薄的绯红。
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你少和杜朝在外面听那些乱七八糟书。”
“怎么就乱七八糟呢!什么西厢记啊莺莺传,多么美好的青春爱情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