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远的声音突然靠近了一些,似乎是想越过傅重礼一看究竟,“莫不是这屏风后面,藏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引得你如此入迷?”
小道后的主仆二人不由得双双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萧大人!”
幸而傅重礼带了薄怒的声音很快传来:“萧大人怕不是忘了,本世子姓的是傅,不是萧。
大人如此僭越,是为何意?”
“傅重礼!”萧鸿远好似也被挑起了怒气,沉声道,“这就是你和老夫说话的态度?”
“若非有老夫在背后替你打点,就冲着你今日昭德门前漠视长辈的那恣肆行径,明早就得有言官将参你的奏折送上两沓到御前去!”
箫鸿远喝道,“你以为你是那姓谢的灾星?!还有往日你干的那些种种不成体统之事,要不是老夫,你!”
傅重礼讥刺道:“若非是萧大人不识好歹,非要在昭德门前将一张老脸硬凑上来贴本世子,本世子何需萧大人这样打点奔走?”
“你!”萧鸿远浑重的声音仿佛被气得发抖,“放肆,放肆!你母亲若是还在,让她见到你现在这般忤逆不孝的模样——”
“住口。”傅重礼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冷到刺骨的冰,“你也配提本世子的母亲。”
外面舌剑唇枪徒然一止。
只剩下其后的宴饮喧闹落在暗道中紧张二人的耳朵里,渐渐清晰起来。
唯恐变故突生的任阮正心跳加速,傅重礼冷静些许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够了。”
“这屏风上的绣图,不过是叫本世子想起昔年,先慈为自己亲手缝制的四季如意香囊,触景生情,在此徘徊片刻罢了。
萧大人,你可满意了?”
他冷冰冰的言语里带了几分讽意,格外耐人寻味:“让萧大人失望了,这后头可没有什么大人感兴趣的销魂物什。”
“本世子亲自督查的案子,还不至于糊涂到将自己一同送下狱去。”
外面的萧鸿远再度沉默半响,才听得仿佛又苍老了几倍的声音响起:“重礼啊,老夫只是……你……”
他低沉地叹了一口,又沉默地在原地站了片刻。
良久,任阮才听见略带沉重的脚步渐渐远去。
不等傅重礼回身,她心中已经掀起来惊涛骇浪。
刚刚话里所说的什么萧鸿远感兴趣的,什么“销魂物什”,听着怎么也不像是自己啊。
看来萧鸿远也没想到会有女子闯到全是贵戚权门男子的宴席上来。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傅重礼在屏风后头藏了别的东西。
这东西,居然还和大理寺的案件有关?
难道就是那日在西街,傅重礼口中所说查的那起重案么?
如此一来,这东西岂不是与瑶池殿纵火案也息息相关!
蹲在昏暗中的少女正心念电转,忽然眼前本被遮挡的光直射而入,连带着外头的吵闹也轰然大声了起来。
她半捂住眼睛,尚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却听得那轰轰的喧豗里,有道惊恐的尖叫极具穿透力地刺入耳膜——
“不好,公主殿下中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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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怎能失陪
◎要真是这等伎俩,也太无趣了些。◎
公主殿下中毒了?
大整个夏皇宫中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位公主, 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从小道口转回身来的傅重礼,眉眼间还残余着方才的戾气,薄唇却温蛊地向上一勾:“还不出来么, 任姑娘。”
“比胡旋舞还精彩的节目,要开始了。”
半明半暗的小道里, 少女犹豫着向前踏了几步, 竖着耳朵探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方才一片太平祥和的热闹声已然荡然无存, 屏风外只听得些略带慌乱的脚步纷杂,满堂文武或焦或忧,询问事况和呼唤御医之声迭起。
透过傅重礼退开的缝隙, 她隐约瞧见本全是男子的宴席上, 又有不少宫女鱼贯而入,正配合着御医们重新检查着各处桌面上的食物。
他悠然道:“放心吧任姑娘, 这会儿正乱着,没人会注意到你的。”
“从这里出来,不过左转一个廊阶,多走几步就能到女眷席。再晚,恐怕就要错过了。”
任阮衡量着他话里的真假,踌躇少顷, 忽然不动了。
刚刚往外头匆忙一瞥中, 除了御医和宫女,她还隐约在皇宫侍卫里瞧见了许多靛蓝衣人。
金吾卫都到了, 吾十九那个冒失鬼这时总能发现把她弄丢了吧?
比起和傅重礼走,自然是在此等待吾十九找到她更为稳妥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