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虽没有办成,她却仍然兑现了诺言。
让他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跃成为了顾君,成为了整个后宫里,最高的位份。
宫中人人惊叹,都道他实在是有了不得的手段,能让陛下将他宠得无以复加。听闻,沈兰溪与萧暮雨那里,也多少有些计较。
为此,她还让太后找去,软硬兼施地敲打了一通,说她如此做,乱了规矩,寒了后宫的心。
其实她并非没想到其中利害。
她只是,想给他一道护身符。
至少,让他下回再被人算计的时候,能略微有些力量抵挡。
毕竟他结下的仇家,当真是有些多。
要真论起来,还是因为当初阴差阳错,替她挡那一壶掺了药的酒的缘故。
许清焰望着眼前的人,只笑了笑。
“无妨,朕乐意给你的。”
“这算不算,我占了陛下的便宜?”
“自然。”
她挑着眉。
“既然知道,自己占了便宜,不妨想想,拿什么来报答朕。”
“眼前的这桌菜,可抵得过吗?”
“就这?”
“鱼是我亲手蒸的。”
“……嗯,勉强差不多。”
虽然她原本想讨要的,并不是这个。
许清焰将目光落在面前桌子上。
摆得离她最近的,是一条清蒸鳜鱼。
鱼身上开着整齐花刀,热腾腾的,散着雾气,上面葱、姜、红椒,都切作细丝,用热油一泼,格外鲜艳喷香。
“古人说,桃花流水鳜鱼肥。如今的时令虽稍晚了些,但我瞧着御膳房送来的这一条,倒还算好。”
顾怜边说,边夹了一块洁白无刺的肉,放到她碗中。
“陛下尝尝。”
许清焰刚要动筷子,目光却忽地被另一件事吸引。
“别动。”她去捉他的手。
这人假意躲了一下,也没认真想藏,就默不作声地让她看。
指尖有两处红肿着,不复平日纤细。
“又是怎么弄的?”
“我哪里知道,它背上的刺那样毒。”
他抿抿嘴,还颇有些委屈。
“只此一回,下次再不做了。”
许清焰简直哭笑不得。
“确实,劳您歇歇吧。”
她嘴上没好气,却将他的手捧过来,轻轻吹了几口凉气。
“不会做就别动手了,朕看你比这鱼伤得还重。”
“……陛下是在嫌我笨手笨脚吗?”
“你看呢?”
“也对,这后宫里的男子,哪一个不比我贤惠勤快,陛下见惯了他们,自然是要笑话我的。”
“又来。”
她无可奈何地瞪一眼这假模假式的人,放缓了口气。
“朕和你说真的,往后都别做这些了。”
“为什么?”
“朕娶男人,又不是为了这个。要不然,宫里那么多下人,是摆着看的吗。”
顾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指赖在她掌心里,轻轻地画圈。
又酥,又痒。
“寻常人家的男子,还须为妻主洗衣做饭呢。”
“那又如何?”
“那我岂不是真成了闲人,一无是处了。”
许清焰让他撩拨得,实在是心烦意乱。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忽地将他的手一扣,拉过来。
他低呼了一声,她已经将唇凑到了他耳边。
“你有更好的长处。”
“什,什么?”
“自己真不知道吗?”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
“昨天夜里,钻进朕怀里,求着朕给你揉的时候,不是还一个劲儿地问,朕有没有见过比你更漂亮的身子。这种时候,倒从不想着自己一无是处了。”
“……”
顾怜在她胸口轻轻一推,飞快逃开。
眼尾连着颊边都绯红,眸子里波光晶亮。
“青天白日的,陛下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阿怜会怕羞吗?”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与我说过什么?”
“朕……”
“你说,不许我将这副模样,用在你身上。”
他微扬着眉梢。
“如今倒是自己总提。”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许清焰哭笑不得。
“朕就说过一次气话,能被你编排到今天。”
“臣侍是小男子,可是记仇得很。”
“那你说,怎么能让你消气。”
“嗯……喂我。”
这人将脸凑过来,带着某种得胜的微笑。
她连连摇头,一边道,如今胆子越发大了,早晚得治治你,一边挑了一块梅子山药,小心喂进他口中。
就见他笑得眼角微眯起来,脸颊鼓鼓的,十足是只小狐狸。
……
用罢了饭,送走许清焰,顾怜才倚在小榻上,恹恹地垂着头。
如意见他模样,又忍不住担心。
“公子,您真的不要紧吗?”
他无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