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苦涩,大概就是二十岁的特殊心境。钟意无法和靳宴舟言明她对未来的焦虑和担忧,她只能歪着头问他,“你是在怪我和你说分手吗?”
“不是怪你,是想问问你的想法。”靳宴舟长指叩了叩方向盘,就跟一场谈心似的,语调放到了极致的温柔。
“我觉得你总是习惯自我牺牲,遇到一些事情就先替别人考虑。”
钟意下意识咬了下唇,嗫嚅解释一句习惯了,余下的目光看向他,尚有未理解的迷茫。
夜色笼罩住整个东郊,她今天长发束了上去,一张脸转过来,分明是还没长大的学生样子,偏偏总喜欢装老成与镇静。
她这样事事为别人考虑的性子,若是值得的人还谈得上有来有往,若是入了社会鱼龙混杂,免不了要吃上许多亏。
她未来的路还有很长,靳宴舟希望能多教她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可他又没有和这样的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思来想去也只能放下身段,语气轻柔地哄她,“我这儿呢,不想要你受一点委屈。”
“不要你太懂事,也不要为我考虑,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靳宴舟长指叩了下方向盘,顺手摁了一下手边的按钮,一个储物柜在钟意面前打开。
他示意道:“打开看看?”
钟意循着他的目光向储物柜里面摸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这事的人是靳宴舟,所以即便她还没有拿到东西,就已经先感觉到惊喜了。
是个丝带包装好的首饰盒,钟意看不出logo,她抬头看了一眼靳宴舟,听见他说“送你的”时候才小心翼翼打开。
打开的瞬间,钟意就被晃了眼。
银白色的手镯,工艺上乘,装饰简单,钟意垂下眼摩挲手镯上每一处纹路,很轻地喊他名字,“靳宴舟……”
他是真的记住了她说的每一句话。
钟意思绪在这个时候变得慢吞吞,她什么也不想,抛掉身后连绵的夜色,挺直腰背朝他靠了过去。
靳宴舟轻轻揉着她脑袋,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好像一艘令人安心的船帆,只要她不想离去,就永远可以在这座港湾避风。
“你可以告诉我一切。”靳宴舟低头亲了亲她唇角,“我帮你弥补每一个遗憾。”
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深情,钟意仰头望向他,几乎要溺毙在这多情的一汪深海里。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几番的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东郊亮如白昼,可是好奇怪,他们两个人居然会躲在这个昏暗狭窄的车里说悄悄话。
钟意轻轻笑了一声,她的视线看向窗外,今年京市已经落了太多场的雪了,也许要等下一个冬天才能看见雪。
她说:“你是初雪降临的神吗,专门来实现我心愿?”
月光薄薄的,少女的面容被衬得有点灵动。靳宴舟顿了一下,靠过去,指尖搓着她耳垂,声音低低的,好像单单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似的。“为了你,我可以是。”
第22章
那句未曾说出口的疑问, 钟意把它埋进了自己的梦里。
那场梦里足够温情,她埋首于他臂弯间,揣着小女孩那点藏不住的心思, 在他胸膛处打着圈问——
“靳宴舟,你爱我吗?”
靳宴舟的回答总是很讨巧,恰如他们第一次正式的会面,灯影重重,他的身形嵌在堆得老高的砝码后面, 永远只能让人看清他一半的面孔。
就这么对视了一眼。
他突然推掉面前所有的砝码,在一众“一掷千金”的笑语声里, 随口道一句你们玩, 弃下牌桌上泼天的金银朝她走过来。
他那时用粤语和她讲了一句“钟意你啊。”
混不吝的笑容, 单薄的白衬衫被他穿出不俗的味道。
风里扬起雪茄的味道。
那天, 钟意的心跳的好快。
后来这场梦醒来也是闻到了熟悉的雪茄味, 穿过重重叠叠的纱帘,钟意又在阳台找到了靳宴舟。
他仰头吸烟的动作流畅,吞吐出的烟雾划过凸起的喉结,又逐渐往下没入藏在薄纹睡衣里的劲窄腰身。
说不出什么感觉,可能今晚的风太冷, 钟意一把扑到他怀里。
靳宴舟被她的热情吓到, 扔了手里的烟拖住她整个腰,眸色低暗,他的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不怕烟烫到?”
哪能多言浪费这良辰美景?钟意一句话也不说,反倒顺势攀住他脖颈,胡乱咬在他唇上, 势要尝出最后一点雪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