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中从不信神佛,唯有的一点机缘是母亲濒死前握住我手,她和我说她一生罪孽太重,要我回她家乡积德行善,却不想无意种下因果。遇见你,该是佛祖给我的最后一点善缘。”
靳宴舟捧住她脸颊,目光深情万顷。
“你大抵不知道,你也是我救赎。除夕那夜你敬我一杯,要我不被过去牵绊。踽踽独行十数年,你是唯一一个捂着耳朵告诉我要向前走,告诉我父母之过错不在我的人。”
在一刻,钟意觉得自己生若浮萍的一条命有了根。
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沉,她的爱也在被需要、也有了治愈别人的能力。
她的眼泪肆无忌惮落在靳宴舟的手背,这会儿是笑着哭出来。好像攒了四五年都没有发泄的情绪在看见他的一瞬都倾泻而出,钟意伸手捶他胸膛,“你总是逗我哭。”
靳宴舟蹲下来好脾气哄着她,他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哭个痛快。
他语调扬起来,这儿会又有点轻浮,“不痛快就哭出来,除了在床上,我总能将你哄开心。”
人在情绪冲击的时候总是没有任何思考意识,下意识跟着他的话走,钟意脱口而出,“为什么在床上就不哄我?”
她有些刁蛮无理的任性。
靳宴舟低低笑了起来,对她这样的难得糊涂很是受用。
他指尖勾住她手腕上缠的一串佛珠,状似思索道,“哄还是要哄的,不过得换个方法哄。”
靳宴舟俯身靠过来,他的气息像温吞的海面,将她整个吞噬,偏还要同她耳鬓厮磨,上演一场难舍难分的缠.绵。
“哄开心是行不通的,不过做倒是能将你做开心。”
他混不吝的打趣倒是将今晚突如其来的哀愁驱散了几分。钟意面皮薄,听他这话忽然意识到如今已是深夜,她做了一回翻脸不认人的账,开始撵靳宴舟回去休息。
谁曾想靳宴舟摸了下风衣口袋,作讶然状。
“房卡好像被程绪宁带走了。”
稀里糊涂居然又着了他的道。
钟意一半是无奈,剩下的一半情愫复杂难以剖析,她只好佯装恼怒。
“靳宴舟,要是下回我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呢?”
靳宴舟从善如流答道:“那我也不会忘记拿房卡。”
他身上是如覆霜寒的清冷,这会儿望向她却显得多情。
“很多事情,很多可能,它的前提条件只是你。”
第72章
这一年暮冬, 钟意来到了京市过年。
年前赵玉华打电话给她让她回家过年,钟意不咸不淡一句“那个家现如今还有我住的地方吗?”堵了回去。
赵玉华一阵失语,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 “你也知道你姨父进去了家里日子都不好过,就这一间房还是你爸千辛万苦求来的,你回来睡我房间,我和你弟凑合睡。”
钟意正在收拾箱子,无意瞥到压在柜子里的那份断绝关系声明书。
她语气淡了几分:“多谢你好意, 不过我们现在算不上一家人。”
赵玉华还欲劝说:“意意,你回家妈妈给你压岁钱。”
不料钟意嗤笑一声, 电话挂的干脆。有些东西图的就是个年龄限定, 十八岁以前没给过的压岁钱, 这会二十五岁送过来, 有什么用?
这两年年轻人口往城市流动, 老宅这儿逐渐落败下去,到了年关也没太多新年氛围。
钟意去街头买了两副对联,赵西雾约她今晚去京市过年,她说反正他们两个都是一个人,刚好凑一块吃火锅。
这春联也只好提前贴上。
上了香, 锁了门, 钟意回头往屋子里深深望一眼。
她在心里默默说:奶奶,新年好。
开车到赵西雾楼下的时候刚好五点过一刻,这车还是前两天钟意和靳宴舟去看的,靳宴舟看上另一款suv车型的,钟意却觉得这台小巧的就不错。
她车技一般般, 车小一点到时候停车塞哪儿都方便。
当时靳宴舟听她这话嗤笑一声,指节叩了下她额头, 嘲笑道,“你就这点出息?”
“不然呢?”
签合同、刷卡付款一气呵成,钟意拎着车钥匙回头望着他笑眯眯道,“难道我要给您靳总当专职司机吗?”
“这可是个太宏大的志向了。”靳宴舟短促笑一声,摆出一副和她继续谈下去的架势,“要多少薪水,我给你开。”
钟意说:“那必然是不能比我现在低的,给靳总办事得要24小时待命吧?加班的话法定节假日三倍工资,周末不调休就是两倍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