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仲薇现在给你开的工资都要赶上程绪宁了。”靳宴舟哑然失笑,他语气透着点无奈,“意意,你这经济法学的内容可全都用我身上了。”
“谁让你是资本家。”钟意拉开车门,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靳宴舟瞥她一眼,他唇边淡淡的笑,几多温情。
“我这个资本家不还是拜倒在你裙下么。”
……回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赵西雾站在超市冷藏柜前问她要牛油还是清油的底料。
钟意怔了下:“什么底料?”
赵西雾没好气地在她耳边喊:“火锅底料!”
“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怎么,来京市就只想到靳宴舟了?”
钟意有一种被戳穿心事的窘迫,她把两包火锅底料都扔进购物车,搀着赵西雾胳膊讨好道,“哪有,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你随便拿。”
赵西雾这才作罢,她像是扫荡一样把冷藏柜里的商品扔进购物车。
年轻时候穷惯了,长大以后就养成疯狂购物的习惯,要把冰箱塞满,要把现金带足才会有安全感。看似物质的富余,其实心里对爱的匮乏一点也没少。
赵西雾幽幽长长感叹一声:“不过现在也过了谈爱情的年纪了。”
“你不也才二十五,怎么那么老气横秋?”
“我和你这种有恋爱谈的心理年龄肯定不一样。就现在这个年纪我姑姑都不催我谈恋爱,她老人家直接催我结婚了。”
赵西雾嗤笑一声,前阵子她姑姑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人状态特别不好,泪眼婆娑拉着她要她早点结婚。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她说她一辈子不结婚,这样姑姑就能一辈子睁着眼睛盼她结婚。
人心里头总得有点念想才不至于行尸走肉下去。
钟意想到她乍见靳宴舟的那一回,他这人总爱往热闹场子钻,自个脸上神情却比什么都要寡淡,他那时身上不沾烟火气,往深了看,总有一种游离在外的清寒。
要说他什么时候褪下冷清,那钟意还真是说不准。
回去的路上她主动给靳宴舟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很安静,钟意还有些惊讶。
她问:“你今天没在家里?”
“没,老爷子看我心烦,撵我出来自己玩。”靳宴舟笑了下,“你呢,在哪过年?”
“在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钟意抿了下唇,隐秘的心情从她心底跃出来,她想靳宴舟一定不知道,她就在京市,就在和他咫尺距离的地方。
也许他们下个转角就能遇见,也许他们今晚会共看一轮烟火,总之不论是什么,都是极尽浪漫的事情。
靳宴舟低低笑了下,他装模做样附和她,慢慢道,“要是我能猜到呢?”
“有没有什么奖励?”
“给你包一份压岁钱?”
她对胜负没有想法,甚至还有些兴趣盎然的想,如果靳宴舟今晚真能出现在她面前,那她破点财也未尝不可。
电涮锅里咕噜噜冒着水汽,赵西雾在房间里喊了一声,她脸上挂着还有一只没有卸掉的假睫毛,手忙脚乱过来关火。
钟意对她这个厨艺小白简直无语。
她把电话放在厨房,洗净的蔬菜用碟子装好,顺手把电磁炉的火调到最小。
她们打算坐下来吃晚饭了,这时候钟意想起来她电话还没有挂。
她刚从座位上起身,就听见门铃一响。
这速度快的让人简直来不及反应。
大年三十的,谁还能来拜访他们这间寒舍?
赵西雾忙着下毛肚,头也不抬说,“反正肯定不是来找我的,你去开门。”
“万一是邵禹丞呢?”
“他不可能来。”赵西雾一口回绝,“大年三十他肯定要陪着家里,哪有空顾得上我。我说指不定就是靳宴舟,要不然咱两打赌?”
“赌什么?”
“赌你今年压岁钱。”
一个两个还都和她压岁钱杠上了,钟意失笑,她趿着拖鞋,顺道把厨房的手机摸回来,看了一眼电话还没断,肩膀抵着去开门。
“靳宴舟你听见西雾的话了吧,她觊觎我的压岁钱!”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是沉香扑面。
还裹挟着一点凛冬的寒气,靳宴舟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看着她,他怀里抱一只莲纹缠枝的长颈瓶,看成色是有年头的古董,就这么空手揽怀里,看的钟意胆颤心惊。
进了门,赵西雾掀眸看一眼,果不其然的语气,“呦,某人今年要输钱给我喽。”
“靳大公子,要不要添副碗筷?”
靳宴舟拂了下手,把花瓶放空置的桌子上,他笑了下,“这东西送你,权当抵她欠你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