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下意识捂住胸口,风吹起她的裙角,高开叉的款式,裙摆一扬起就能看见她的腿。靳宴舟的目光落下来,带着点暧.昧不明的意味逡巡,他字句咬的含糊,好像在缠.绵。
那些被塑料薄膜包裹住的机票贴上她的心口,四百多张一张张压下来,她几乎要被这份深情的负担压的喘不过来气。
靳宴舟在这时候伸出手指,他抽出这份厚实的相册集,不以为然道,“别当负担,纯属是我靳宴舟自愿行为。”
钟意无声望向他,世事沉浮,她曾以为这个男人薄情寡淡,似一座永不会哗然的神山,却不想也有翩跹动心之态。
她在此刻明白——他的爱从不宣之于口,他是沉默的海岸,日复一日用浪涛传达无声的思念。
这家酒店的客人很多,电梯下来的时候一窝蜂涌进去,空气里都是汗水的味道。
靳宴舟低头看了眼房卡,护着她肩膀远离人群。
他随手指了下楼梯:“就六楼,我们爬上去?”
钟意小声说了句好。
她始终慢靳宴舟一步,像很多年前一样,她总是习惯仰慕他、跟随他的脚步。
爬到第二楼的时候,钟意停了下来,她轻轻握住靳宴舟的手,声音轻的几乎要听不见。
她问:“靳宴舟,这些年你后悔吗?”
“为我,和你父亲对抗,自立门户白手起家,从高位走下来又重新爬上去很辛苦吧?”
靳宴舟脚步慢下来,楼梯转角的一小块空地,他就这么转身回拥住她,目光温煦从和。
“没什么辛苦的。”
“为爱,不丢人。何况,是为了我们的明天。”
他目光是千帆越过的一派从容。
钟意仰头看向这双眼睛,这是她钟爱之人的眼睛,她看一眼就要沉溺,从此不管不顾就要跟随。
走到三楼的时候,靳宴舟忽然开口,“我这几年开辟新产业,家里的大权也在握,能说上话也能做得了主。你等我,等我堂堂正正娶你进门。”
钟意心跳完全停摆。
此刻他们已经快要走到四楼,一口气爬到这里已经有点气喘吁吁,她撑着栏杆想要喘口气,仰头对上男人温柔溺毙的目光,又感觉甜蜜的难以喘息。
她没有给一个答复,而是咽下喉咙里涌上的干涩,撑着一口气继续向上走。
这次她走到了靳宴舟的前面,纤瘦坚韧的背影留给他,她在前面缓缓地走,落下的声音坚定又从容。
“靳宴舟,我前两年回家和我爸妈闹了一场,签了一份断绝关系声明书。这东西法律上虽然不承认,但态度摆明在这儿。”
“我的意思是,我如今孤零零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左右我才二十五岁,为你往前冲一把也没什么,流言蜚语,阴谋轨迹,我都认了。”
山水又一程,她这一生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靳宴舟心神猛地一震,为她这话的份量。他胸膛里溢出沉沉的一声笑,这是再多的财富都无法平添的愉悦。
六楼的高台,出去就剩咫尺一步距离。
靳宴舟大步跨上去,转身朝她伸出手,他低眸敛目,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然姿态早已放下,身体朝她不由自主倾去。
“意意,后面的路我们一起走。”
钟意仰头看他一眼,从前赵西雾在她面前耳提面命,说诸如靳宴舟这一类人被权势熏陶的太盛,如他们这般的人,要么出为爱情不管不顾的情圣,要么就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之徒,总之爱情于他们而言百避而无一利。
她曾经以为靳宴舟会是其中佼佼者,但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有一天会走下来牵住她。
“其实那次准备走不完全是你的原因。”
钟意垂下睫毛,她掏出房卡在感应器面前唰了一下,“滴”的一声,她心里有一道阀门打开,今晚她将要把全部的秘密坦诚。
靳宴舟跟着她一道进去,他下意识走到她前面,摁下总灯开关,走进去目光扫了一圈,拉开窗帘给她一个敞亮的空间。
窗帘拉开的一霎,城市的烟火涌进来,在这个陌生的有些冰冷的城市,不知为何月光也显得有些温情。
钟意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她默默看着挡在她身前的男人,一瞬间的沉香扑面,她指尖用力压下腕骨的沉香珠,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爱他。
靳宴舟倚靠在餐桌旁安静听她说话。
钟意将那一次的绑架案娓娓道来,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好像在讲一桩与她毫不相关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