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被人发觉,执徵没从大门进入,而是从围墙翻进。暗卫泫一早就发觉有人靠近,确认身份后,收回腰间暗器,退回防守之位。
管家也未曾休息,提着灯笼在殿外走动,他是府中老人,李念来淳王府时就服侍了。
能来淳王府,其中也有虞太妃的原因,虞太妃早就看出儿子不是安分的主,便安排了可信之人相助。也好在先皇宠爱于她,答应了这个请求。
暗卫的事情从没瞒过管家,这在府上服侍的下人,也都是管家严格选出来的,嘴严得很。从淳王的表情,他就明白事情还未解决,大晚上出来,是替王爷把守。
今晚是哪一批人守夜,管家心中清清楚楚,巡视一遍,时刻盯着王府上下。他当然看到了翻墙而入的执徵,待人离开,把灯笼中的烛火熄灭。
管家半夜留灯,这是淳王府的规矩,一旦灯灭,便暗示府上有事发生。侍卫会以此调整布局防卫,将宫殿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入,也不会走漏殿内只言片语。
执徵是从正殿进入的,有管家的交代,自然没人会拦他。
听到管家禀报,李念与舒青漓对视,面色凝重。夜幕低垂之时,陛下派贴上暗卫前来,便不会是小事。他合上书籍,扔在矮茶几上,“让人进来。”
舒青漓则是直接起身,看向走进来的执徵,神情焦急。以往传递情报都是暗卫之事,执徵来定是陛下命令,以陛下的性子,晚上来报的,多半不是好事。
“回禀淳王,陛下唤舒大人入宫。”执徵半跪下回话,“陛下在光华殿内吐血。”
“什么?”李念因震惊语调提高了几分,目光瞥向窗外后,压低了声音,“太医诊治了吗?”
“陛下不肯唤太医诊治。”执徵转向舒青漓的方向行礼,“还望舒大人能劝慰陛下。”
舒青漓只是伸手扶起了执徵,未再多言。陛下少年时日子艰辛,身子总归是不像那些养尊处优的王爷来得硬朗。身旁总是要有人端茶倒水,精心服侍才是,自从他离宫,便没了能看透陛下心思之人。
执徵的来意已表明,两人不再耽搁,只是舒青漓先去了淳王府后厨,不多时提着食盒出来。月下向皇宫行进之人脚下速度并不慢,端着食盒的手臂却稳稳当当,不曾有汤汁洒出。
目送两人离开后,管家撤去重重防卫,进内殿复命,“王爷有何吩咐?”
“两日了,刑部竟毫无进展。”李念语气低沉地带着几分压迫,听执徵禀报后,他便没了好脸色。
“回禀王爷,刑部尚书这几日确是为此事奔忙,至于进展如何,便不得而知了。”管家凑近些压低声音,“我本想着派人去询问,但王爷府涉及过多,总归不是好事。”
“这又有何妨,本王还要治刑部办事不力之罪。”李念抬眼望向空中明月,“让侍从备马车,用不着小心翼翼的,本王想知道的,光明正大去问便是。”
管家伸手拦在李念身前,“天色已晚,王爷不如明日朝会时再问及,陶若寒最是迂腐,您这过去一闹,必是会一本奏折参于陛下。”
“耽于酒色,不思进取,他陶若寒参的还少吗?本王也不怕多这一本。”李念说完看了眼管家,绕过桌子迈步向外走去,“他不过一介臣子,哪怕本王犯了大错,陛下也自会关起门来处置。”
劝不住淳王,管家只得派了机灵的侍从一同前往,怕淳王火气上涌,说话口无遮拦,侍从亦可化解矛盾。陛下虽与淳王一心,也不得不万事做得稳妥,毕竟君心难测。
李念仿佛不知道低调行事四个字怎么写,不仅大晚上坐马车去了陶府,还带了侍卫,气派十足的前往。
这个时辰街上清静得很,马蹄声格外的明显,以至于还没到陶府,陶府家丁就注意到了。一行人停在门前,着实让家丁吓得腿软,赶忙跑进府内通报管家。
陶府管家头发花白,小跑着来到府门处,气都喘不匀。马车华贵,他便知晓来者身份不一般,刚要上前行礼,被下马的侍卫拦住。
“淳王在此,还不让开。”侍卫语言冰冷,一人拦住管家,一人拦住家丁,强行留出一条道路。
李念迈步下了马车,他目光扫过,懒得理会跪了一地的陶府下人,直接进了府上。
陶若寒正在书房分析这两日的调查所得,结果清清楚楚,可唯独找不出下毒者的证据。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计划周密,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以他多年的敏锐感,下毒者必定就在后宫之中,只是没有凭据,不可请旨搜查。陛下是否会同意先不谈,就各位娘娘的身份家族,也不是能得罪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