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身下的江山重要？还是美人更重要一些？在长长久久的沉默之中，崇珍帝的脸色越来越阴郁，好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陛下英明。”汪震在离开金銮殿之前，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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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宫里隐隐有些不太平。
自从苏皇后倒台，薛贵妃死去之后，后宫之内只有梅妃一个宠妃，颇有些她一人独大的味道。
可是梅妃又是这宫里出了名的善心人，不仅从不严厉的呵斥宫中的宫人们，还时常发了厚厚的省钱给别的宫的宫人们。
宫女们时常对梅妃称恩颂德，近视觉得日子要比苏皇后在时更好一些。
可自从三日之前，崇珍帝走进倚梅阁之后，梅妃就以病重为由，被关在了倚梅阁之中。
连贴身伺候的裴珠也被赶了出去，整个宫里面只剩下梅妃一个人。
原本崇珍帝最忌讳宫女们议论倚梅阁的事儿，如今却是没有了计较，允准宫人太监们大肆交谈。
“你们说梅妃娘娘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从她进宫以来，陛下就从来没有把她关过禁闭？如今怎会不许人进去伺候？”
在这宫里也不是人人都喜欢梅妃，便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立时说道：“兴许是梅妃太故作清高了一些，这便惹恼了陛下。”
“若是陛下这般容易惹恼，早些就该恼了梅妃娘娘才是，怎得会拖到了今日才发作？”
这时，在福佑身边伺候过几日的小太监也接了话道：“你们都是群笨人，难道不知道如今宫外乱成了一锅粥？那个刘玉书可打着废太子的名号，要起兵谋反呢，你们可知他膝下的最厉害的那一员大将叫什么名字？”
这些宫女太监们如何会知晓宫外的事情，听了这小太监这话之后，全都高悬起了心，只说：“那一员大将是谁？”
“正是叶国公世子，叶谨言。”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在场诸人谁不知道叶国公世子的大名，更知晓世子夫人与梅妃娘娘隐秘的关系。
她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母女啊。
“原来如此，我就说陛下往日里这么疼爱梅妃娘娘，今日怎么会好端端的恼了她？原来是因为宫外的这些事。”
此时此刻的倚梅阁。
里屋里早已空无一人，往日里伺候梅妃的丫鬟们都不见了踪影，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梅妃一人。
她神色淡然，没有半分被关禁闭的恼怒，好似早已猜到了这一日一般。
崇祯帝对她的情谊既重又轻，有时重如泰山，有时又轻若鸿毛。全凭着他自己的心意罢了。
这就是心绪难测的帝王，也是伴君如伴虎的惴惴不安。
庞氏这些年被崇珍帝如此宠爱，那些刻在骨头里的恨意已经淡去了不少，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如行尸走肉般的外壳。
在庞氏故意弄掉了她与崇珍帝的孩子之后，这点恨意更加淡去的就像飘渺的青烟一般。
梅妃还要感谢崇珍帝，若不是有了今日这一遭的禁闭，只怕梅妃心中的恨意会越来越少，直到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在恨意消失之后，会不会再产生别样的情绪，梅妃自己都不知道了。
她如今待在空无一人的倚梅阁之中，漂浮不定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她隐在无边的夜色之中，心绪十分畅快。
第159章 死亦何惧？
崇珍帝对梅妃的冷待持续了很长的时日，宫里的宫人们个个议论纷纷，皆是不信往昔如此受宠的梅妃会从云端跌落到地底，也不信崇珍帝会当真对梅妃如此绝情。
有些经过的事儿比较多些的年老宫人们却只笑道：“帝王也有情？梅妃娘娘这次的下场兴许还不如皇后娘娘和薛贵妃呢。”
其余的宫女和太监们只是不信，皇后娘娘被收回了凤印、册宝，日日被关在凤藻宫里，若不是膝下还有个思音公主，日子不知要如何地难过呢。
薛贵妃就更别提了，到死前还被从前的贴身宫女欺负到脑门上，最后只能落得个悲惨吊死的结局。
“可是，陛下从前那么疼爱梅妃娘娘。”一个性子天真些的宫女疑惑地问道。
“疼爱？”那个年长些的宫人立时不屑地出声道：“再疼爱又如何？比起他屁股底下的那一个龙椅，一个宠妃算什么？”
此后，这宫人的这番话仿佛一语成谶。梅妃娘娘在倚梅阁内的待遇一落千丈，满宫里只有个年幼的宫女在照顾，那宫女还不能进内殿，只能游离在倚梅阁宫外。
只是梅妃却依旧是那一副清渺的仿佛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她既是不在意崇珍帝突如其来的冷淡与惩罚，也不在意自己吃住是否依旧奢靡富贵。
思绪飘浮间，她几乎可以从崇珍帝对自己的态度中瞧出边境的风声，必是叶谨言在西北立下了赫赫战功，必是他与刘玉书的谋反举措深得人心，所以崇珍帝才会这般冷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