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跟那个贱种在一起,就这么爱自己吗?
爱到不能在一起,就找一个劣质的替代品?
姬仲华心头时常会对她恼火,恨铁不成钢,又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恨意。
恨她不肯坚持。
某日,姬仲华收了一封信,对方用鸽子传来的。
畜生天生有一种警觉性,感觉到房间内锐利的杀气就不肯进来,在窗户外绕了一圈就准备飞走。
“抓住它!”
话音刚落,丁一已经飞身出去,一把抓住半空中的鸽子,在空中翻转两圈借力返回,单膝跪在地上,站起来把鸽子递过去。
姬仲华以袖掩面,厌恶地看着那畜生。
“只要脚上的信。”
丁一于是伸手将咕咕叫的鸽子脚上的纸条抽出,递过去,他这才接过。
她到窗边将以为自己要完蛋的鸽子放飞,那傻子还在空气中转了两圈,仿佛难以置信,确定那个女人不会再抓自己之后边叫边飞走了。
另一边,姬仲华已经阅读完毕,嘴角噙起一抹笑。
似乎想象到什么画面一样,难以自抑地仰头笑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大笑过,整齐皓白的牙齿终于露出来,眼角甚至笑出小泪珠,颜色足令牡丹黯然。
丁一看着他的笑颜,怔楞片刻。
姬仲华笑过之后也发现了她的注视,耳尖有些红。
把笑收敛了,别过眼睛哼了一声。
再回过头,丁一已经消失了。
他将纸条折好,在桌上的琉璃灯盏中点燃。
火舌卷住纸条,轻轻舔.舐,纸条顿时化作长灰从他指尖坠落。
怎么办才好,兴奋得完全睡不着觉呢。
他躺在床上,透过窗幔看向对面的房梁,房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但是他知道丁一就睡在房梁上。
窗幔和夜的黑掩盖着他的眼底的光芒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想象着黑暗中的那个女人的姿态。
可惜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睁了一会儿眼,倦意蔓延至身体各处。
狭长双眼慢慢闭合,又是一夜好梦。
柒
丁一看清楚院中跪的人是谁,眉头紧皱,站在含笑的姬仲华身边一语不发。
姬仲华用眼角瞥了一眼丁一,轻哼一声。
“你们都下去。”
这句话是对着那些押着姬孟盛的家奴说的,几个身体健壮的男人按着他,让他屈辱地双膝着地。
姬孟盛的头上破了一块,是刚才被强力压在地上时撞到的。
他一语不发,抬头看着盛气凌人的姬仲华,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然后缓慢将视线移至丁一面上,见她皱眉,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过往,极仓促地勾了一下嘴角,可是立刻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仍旧将头埋下去。
那些人放手之后他慢慢扶着鹅卵石的小径站起来,双手被缚于身后,麻扎扎的,像是血液里长了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丁一,去杀了他。”姬仲华语气就像是个顽童,仿佛姬孟盛在他眼里只是蝼蚁一般,实际上也是这样,若不是为了丁一,他连看他一眼都嫌自己脏了眼睛。
丁一没有动。
姬仲华转头看她,也没有看到她脸上有什么焦急或者不忿的神色,她只是像没有听见一样。
赝品就是赝品,怎么敢跟他抢女人。
稍微给他点甜头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翻身?
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贱奴而已,他想听着响声的话可以让仆人抽死几百个。
“为什么?”她的声音微带沙哑,平静极了。
姬仲华发现她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这声音在夜晚扰了他好多梦,他也就从厌恶排斥到喜欢了。
“我聘你可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但是这个贱奴准备杀了我,难道你要留着他?”他好似撒娇一样,玉白的肌肤里含着浅红。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简直前所未有。
姬孟盛猛地抬头看他,“是你?”
姬仲华连眼角都不想给他,这种不屑激怒了姬孟盛。
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被仇恨和妒忌蒙蔽了双眼,被这个人一步一步引到绝路。
那些劝说他杀了他继承爵位的人根本就是他的人,他就是要看他满怀希望然后从高空坠落的样子。
所以他喝了那杯茶才会没事,因为茶里放的根本不是毒.药!
而他被捆来这里不过是让他娱乐。
同样流着姬家的血,凭什么他高高在上睥睨一切,让人生就生让人死就死!
凭什么他就必须做一个奴隶,努力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却被他一个眼神就决定了未来?凭什么!
他的不甘他的挣扎原来都只是让他看了一场戏。
姬孟盛往前走了几步,现在院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姬仲华身体不好,又比他瘦弱,哪里会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