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誉毫无征兆地被推翻在床上,黑发散于脑后,被压在身上,与白色丝质的衣裳混在一起,时宴下意识责怪自己下手太重。
刚想伸手去拉他,就听宋誉发生一声低低的闷哼声后,面色微微诧异,像是不敢相信时宴竟会对还在病中的他下此狠手。
他尚未恢复原本的元气,可毕竟是一个高大正常的男人,怎么会如此娇弱,连她这点力气都能将人推倒。
想到这里,时宴顿时心中了然,方才的愧疚也消散不见了,就这样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宋誉打算怎么装下去。
宋誉见自己的伪装被看穿,遂也不再装出这弱不禁风的模样,索性仰头躺在床上,咯咯地笑出了声。
“你好凶,你一直都这样凶巴巴的,这么久以来好像都没什么变化,看到你这个样子,有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没变,又都还是刚逃离冷宫那会的模样,你假意靠近我,虽然心里肯定也跟现在这样凶巴巴地骂我,但表面上跟只野猫一样,大多数情况下温顺得很,还会笨拙地逗我高兴,有时一言不合也会炸毛,我那时还只把你当做下人,但看到你这般模样心里又觉得有趣,不自觉就想靠近。”
他停顿片刻,脑袋偏过来,手臂自然摆在脑边,手指修长有力,那只指尖肌肤完好的手像是老天精心打磨过一样,甲床干净,指尖流畅,指腹饱满,就算掌心有些许薄茧也无伤大雅,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富有真实感。
时宴想,这世界上怕是再也不会有男人比宋誉还要给她更强烈的视觉冲击和享受了,宋誉无辜又可怜道:“直到现在想片刻不离地黏着你,可你却嫌我烦了。”
时宴被他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噎住,只好说:“你没力气洗澡但又力气调戏我,我不凶你凶谁?”
“可我抱着你我就想这样做,实际上每回看到你我就想这样。”
时宴气道:“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宋誉跳下床,甚至没来得及穿鞋,冼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从后拉住时宴的手无言恳求,不让她走。
“那我洗澡,你在旁边陪我好不好?”
时宴回头怒瞪他,可见他眼角湿漉漉的,眸底一片湿意,又觉于心不忍,心里的厚墙一塌,语气也就跟着软了下去。
“你自己去洗,我不管你。”
他脱了衣服,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毫无遮挡地袒露于冷气当中,时宴脑子一下炸开,急急将视线移开,嘴上强装冷静道:“下次麻烦先打声招呼,男女有别,我虽然是你的贴身丫鬟,但你这样......还是有失妥当。”
宋誉嗓音里透着藏不住的笑意,“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一回,在那老头那,还是你替我脱的衣服。”
时宴立马反驳,“那时候我可是遮住眼睛了的!”
她这一激动,就猛地掉进了宋誉擒笑的眸子里,她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空中顿时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暧昧气氛。
她想折身,宋誉说:“时宴,我痛,你帮帮我。”
第121章 要离开
他褪下上衣, 头发自然垂落于胸前和脑后。
他的皮肤那么白,光滑细腻,肌肉紧实, 骨架趋于完美。
若是没有这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痕,恐怕又是一道让人无法移开眼的好风景。
时宴这般想着,抬眸便看见宋誉满眼骐骥地望着她, 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蛊惑,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拒绝宋誉。
她一边扶着宋誉,一边颇为难堪地别过脸替他松开腰上的系带,宋誉看着她静静发笑, 知道她面皮薄,也就不再调侃她。
毕竟现在已经是极限,他使了些心计才让时宴留下。
再次见到公玉泉的时候已是半夜。
时宴这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宋誉发疯神智不清的场面。
有时候堪堪才进入睡眠, 耳边就是各种嘈杂、尖叫、哭泣、嘶喊、兵刃相交碰撞的声音。
那感受如此真实, 仿佛置身其间,她似乎看见有一把锋利的刀冲她刺来, 于是猛地睁眼!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后浑身湿漉漉的, 被汗浸透了,长长的乌发粘在白如雪的脖颈上,好像缠绕了几条长而乌亮的黑蛇。
她走下床喝了口水,想要透透气。
刚打开窗, 冷风如洪水猛兽一般从屋外呼呼灌入, 她像是被人堵住气管,窒息的黑暗扑面而来, 微张开嘴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呼吸。
公玉泉见到时宴后稍微愣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虽宋誉一同出现,时宴只看清其大致的身形轮廓,公玉泉扎着高高的马尾,身形颀长而威风凛凛,他身手敏捷干练,出手快狠准,仅通过一招出剑便能认出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