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二人并未见面,仔细算来,她跟公玉泉似乎许久不曾见过。
在时宴记忆中,公玉泉对自己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就算后来他终于不对自己抱有敌意,可心中始终没有真的接纳她,认为时宴是一个不吉之人,起码对宋誉而言,是个祸害。
看不见他,时宴心中本是更加轻松,不过自从经历了和宋琸那个疯子待在一起之后,她看公玉泉就越发顺眼。
今夜他的突然回府,时宴除了有一丝错愕,心中其实也有久违的欢喜。
公玉泉依旧是那副淡漠而梳理的样子,他站在廊道下,对时宴抱拳以表问候:“时宴姑娘。”
时宴撑在窗台前,对他招招手:“公玉先生,许久不见,多谢前几日公玉先生的救命之恩,公玉先生可还好?”
“多谢关心,一切安好。”
时宴又道:“这几天都不曾见过公玉先生,听殿下说他给你安排了事情,不过都这么晚了公玉先生这是打算找殿下议事吗?”
公玉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说:“这么晚了时宴姑娘早些休息,我就不多打扰。”
说罢正欲离开,时宴突然地又想起了莲衣,不知道最后他怎么样了,便急急叫住公玉泉的背影,说:“公玉先生!能否问一句莲衣怎么样了?”
公玉泉眉头微动,恐怕是在怪她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关心其他人,回过头,说:“你放心,他不会死,宋倘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们,莲衣毕竟是无尘住持的弟子,这世界上除了天子谁也不敢随便动他,天子不发话,宋倘哪来的胆子杀他。”
“说到宋倘,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人深不可测,虽不知合适不合适,但时宴还是想说一句,公玉先生不要低估了他,他对安阳公主看得很重,过去还因安阳惹怒了宋琸跑来跟我求情,生怕安阳受了半点委屈。”
她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事到如今时宴也无需想藏着掖着,有些事情她知道或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
再者公玉泉早就知道她并非一个心思单纯安分的丫鬟,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发展到了那一地步,但时宴的话令公玉泉眼帘一动,显然勾起了他的兴趣。
只是他并未多说什么,点头“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宋誉这几天经常早出晚归,整个睿王府迎来了久违的宁静。
但时宴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异常的平静乃风雨欲来之势的前兆。
有一天宋誉回来的时候,时宴刚给府上有只野猫喂了几点生肉。
那猫时宴先前在川春园见过,当时宋誉还答应过她以后要送她一直波斯猫,时宴先前不当回事,但到现在,身边的人渐渐离开,就剩下朱妈妈一人还在府上,她便愈发觉得孤寂,竟然开始期待那只波斯猫会是什么样子。
好在这猫不怕人,在睿王府待久了,以前府上的丫鬟们还会帮忙照顾着它,把它当做府上的招财猫那样供着,而如今听闻睿王身陨,大家跑的跑逃的逃,谁还搭理一只畜生?
时宴喂完食物后便催促着这小家伙回窝,宋誉大步跨进门,迎面就跟那猫撞上,二者都被吓了一大跳,那猫往旁边一跃便将桌上的瓶子打碎。
宋誉面色大惊,险些踩到碎瓷片上,嘴上嘟囔骂了两声。
时宴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护在怀里,说:“你不许骂它,人家平时都是这个时候吃完饭,它怎么知道你这时候突然要来?你不怪自己冲撞了别人,倒还想倒打一耙,反过来说它的不是,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了。”
宋誉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不就是骂了两句一只畜生吗?怎么反过来被时宴说了一通呢。
“你怎么有兴趣照顾它来了?过去你可不干这事。”
时宴抱起它,顺了顺它身上的毛,“我不照顾它,这事就堆给朱妈妈了,我若是不替朱妈妈分担些,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她低头逗猫,满心都放在这小畜生身上,那猫跟时宴处熟了,舒适地张开了爪子,在时宴伸了个懒腰,舌头鲜红得像是沾了血。
宋誉抓起她的手腕,时宴不得不站起身,那猫便从她腿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时宴这会儿还在心里骂这死没良心的,吃饱喝足后居然就毫无留恋地抛弃了她。
下一秒宋誉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看起来心情极好,浓眉扬起,脸上洋溢着熠熠光彩。
“一只畜生而已,用不着这么上心,随意丢点吃的给它就行。”
时宴则不这样认为,反驳道:“我反正也闲得无聊,就想找个活物打发时间,倒是殿下这几天可忙,几天下来都看不见影子,今日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