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晚了!
果然是猎场人多眼杂,她们一离开猎场,老侯爷便得了消息,追了过来吗?
柳云丢城弃地之后,脑海之中又迅速做出了决断。
她松开了搀扶沈月章的手,沈月章没了借力,膝盖又“扑通”一声跌回地面。
沈月章:“??????”
沈月章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柳云,而柳云只蹲下身替她揉了揉膝盖,又侧身吩咐瑞雪。
“下去,叫人守在十丈之外,今夜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入这处院子!”
话落,沈月章扯了扯她的衣摆。
“我不觉得丢人,你跟我爹说说,让我起来就行。”她龇牙咧嘴的按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嘟囔,“我都跪了好久了!”
柳云没说话,只握住了那只拽着自己衣摆的手,待到人声都退去,柳云扯开了自己太后的凤袍外衫,郑重跪在门前,屋里人一出来,便见她行了道叩首的大礼。
柳云盯着面前青砖,那脚步声在台阶之上站定,语气是从未听过的冷然。
“太后这是做什么?老夫可当不起娘娘这般大礼!”
柳云酝酿好的说辞还没开口,一旁的沈月章跟着附和道,“是啊娘娘,你又没把鞋子扔我爹胸口,你在这跪着,这不是折我爹的寿吗?快起来吧!”
沈月章这个当事人显然还没搞清楚如今的状况,她只想着借扶柳云起来的机会,自己也好站起来。
但却又把她老子气得脸色黑里透青。
“你个小畜生,整日胡跑乱窜,明日就是中秋了还瞎跑,现在就跟我回去!”
“什么瞎跑!”沈月章不服,“我是从庄子大门,由管事领着进来的,爹你大半夜地,又是翻窗户又是翻墙,你才是乱跑吧?”
老侯爷被她气得呼吸急促,抬手作势就要打她,可动作却在半空中一顿。
老侯爷倒吸了口冷气,柳云这才抬头,却瞧见老侯爷面前果然好大一个泥泞的鞋印,发上还有两瓣粉色的花瓣。
柳云的余光扫到门口那一片的花瓣,心中有些了然,像是沈月章摘来放在门上,这样有人开门,花瓣就会落人满身。
但看老侯爷面露痛色,很显然,这落人满身的不光是有花瓣。
果不其然,老侯爷右手维持着动作没动,而后左手从右边肩膀处,拔下一根满是尖刺的花枝。
柳云&老侯爷:......
默然片刻后,两人齐刷刷看向沈月章,沈月章这才从刚刚的理直气壮里,表现出那么几分的心虚。
她瞥了柳云两眼,小动作不断地,低声道,“摘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好像没注意,不小心把花枝子也丢进去了。”
老侯爷生生气笑了。
不小心扎到的也是自己,这个小王八蛋一脸抱歉地看着别人干什么?!
老父亲气得恨不能直接捆了她就带走,奈何刚刚被扎到的阴影还在,于是老侯爷动作幅度很小、很矜贵的伸出食指,指着沈月章,“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家!”
“我不!”沈月章身子一歪,跪坐在地上,索性耍起了无赖,“来都来了,您好歹让我玩几天回去再挨打不成?”
“不成!”老侯爷语气没有半分的缓和,“今日你不和我走,这个家以后就权当没有你!”
沈月章耸耸肩,“那我就去我外祖父家。”
“你...”
柳云听他们父女俩拌了半晌的嘴,都没有找到开口的契机。
她本来是有的,刚刚这番下跪,明显是用晚辈对长辈的礼,可沈月章叫她太后,帮了倒忙不说,还把柳云架在了那半晌。
直到老侯爷抬脚要走,柳云这才有机会开口。
“侯爷...”
可老侯爷显然还是想把这件事捂着解决,哪怕在他眼里,这件事在在场三人眼中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他也打定主意要装作不知。
“娘娘,小女性子顽劣,不堪大用,这些日有劳娘娘费心调.教,只是她终究是沈家人,昔日情分已是过去,老臣不敢再劳烦娘娘费心,还是带回家中,自行管教的好。”
柳云艰涩的喘了口气,而后紧紧看向沈谊,“但不知侯爷,日后要如何管教?”
沈谊并不介意柳云知道自己的安排,能让两人各自死心最好,他目光盯着沈月章,语气很冷又不容反抗的。
“辞官嫁人,老夫有个老部下,刚巧膝下一子尚未婚配,你不是总想去永州?”他嘴角似笑非笑的,“永州是个好地方,去了,就不必回来了!”
沈月章一脸狐疑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去永州了?”
老侯爷一步步下了台阶,到沈月章跟前,“从前你和十七公主相交甚好,你听说她母妃是永州人,每次和我闹,就要离家出走去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