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安注意到他的目光,含笑道:“这是朕新提拔进太医院的女官,医术了得。刚才便是两位王太医将你救了回来。”
王御史眼睛睁得更大了,赵时安怕他受刺激,又有个三长两短,连忙又道:“王卿不必着急,治病救人,虽是医家之责,但王卿见了救命恩人,怎么还一副仇视的模样呢?”
王御史急促呼吸了两下,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垂下眼皮,不再看王兰。
“小王太医,你将王御史的病情,治疗之法和以后养身体的法子说一遍。”赵时安道。
王兰一字一句,将赵时安要她说的都清清楚楚说了一遍,便是一旁的张忻都听明白了些许。
赵时安接着道:“小王太医,朕叫你做医官,使你不能成亲嫁人,你以为如何?”
王兰恭敬回道:“陛下提臣做女官,是臣之幸。成亲并非臣之所愿,臣终身不嫁,只愿治病救人。所以,臣恳请陛下,准许五年后放臣出宫,在民间做个普通大夫。臣愿百姓都有药可医,愿人间无疾。”
王太医大骇,正要提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儿求情,却听到皇帝说:“小王太医如此高义,朕自然准许。等多年后你的医馆开张,朕便亲自送你一块‘悬壶济世’的匾。”
王兰朝赵时安行了一个大礼,“臣王兰,谢陛下隆恩!”
赵时安同王兰说完话转头看向榻上的王御史,只见这位老臣眼神复杂,望向王兰的目光已然是另一种神色。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又关心了王御史几句,最后离开时才说了句:“小王太医辛苦些,王御史的病,便由你多照看些。”
等出了房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张忻这才迟钝地明白了皇帝的意图;王太医则是一头雾水;小王太医冷静地背着药箱,正同一旁王御史的贴身小厮交代事情。
赵时安办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极好地跟张忻回了宫。
过了几日,便传来王御史身体已然大好,拄着拐杖同来御史府上看望他的同僚们辩解小王太医医术高明,如何不能做官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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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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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安听张忻说起王御史跟同僚争论小王太医到底能不能做官,还扯掉了对方胡子的趣事时,正同丞相袁奉坐在宣室殿中闲谈。
他自己心情愉悦地朝张忻好奇地追问:“真扯掉了胡子?是扯掉了吏部尚书的还是工部尚书的?工部尚书这老头力大如牛,王御史竟能扯得过他?”
张忻本只想拿这事儿说出来逗个趣,不曾想皇帝还要刨根问底,可他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哪能记得这么清楚。
“这……”张忻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丞相袁奉捋了把胡子,苦着一张脸,开口救了他一命:“陛下可知老臣这几日为这事儿遭了多少罪,陛下竟还有心思打听这些!”
赵时安知他这几日为了这事被满朝文武百官闹得不得安宁,安抚了他几句,又问道:“前几日给你送去的女儿红味道如何?”
袁奉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半眯着眼回味了一番,回道:“不愧是宫里御厨酿的酒,真是好手艺!酒香醇厚,带着些许清冽的气息。老臣昨夜开坛饮了半杯,舍不得多喝呢!”
“张忻,开窖的时候一共开了几坛?”赵时安转头问。
“回陛下,一共十坛。前几日您送给袁相一坛,同卫太尉同饮一坛,太尉临走时提走一坛,如今还剩七坛。”
赵时安朝张忻挥了挥手,“那便再取两坛给袁相带回府上吧……卫太尉那边,也送个两坛!省得他知道了又来找朕讨要!”
袁奉跟卫云律二人都是爱酒之人,袁奉虽不像卫云律那般嗜酒如命,但文人总是好酒的。
他听了这话,连忙站起身朝赵时安谢了恩。
快到午时,赵时安留袁奉在宫里用膳,张忻下去安排膳食,二人便在凉亭中闲聊。
袁奉的正妻去得早,又无子嗣,一个人在偌大的丞相府,身边只有个忠心的老仆和几个小厮相伴,难免寂寞。
赵时安还曾想再给他说门亲事,好歹有人陪伴,袁奉当时一口拒绝。
都是痴心人,赵时安想。
今日赵时安又谈起这事,袁奉说他已收养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是家里一个老仆前阵子去了,留下的一个老来子。他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他瞧这孩子同他有缘,又乖巧听话,好读书,便放在自己名下,重新取了名字叫袁启。
“有人陪你便好,我送块儿长命锁给他。”赵时安道。
说话间,一个暗卫神出鬼没地树上飘下来,呈给他一封密信。
赵时安接过信直接撕开了封口,他看完几行字,脸色一变,又压着心里的怒气将剩下半页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