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姑娘要是诚心买卖,便十两银子可拿去。”
“十两?店家莫不是在欺我是女子不识琴?普通七弦琴只需两三银。”
“姑娘姑娘,话可不兴这般说。您瞅瞅看这如芭蕉叶形,做工十分复杂。”店家将琴底微微抬起分说。
细微的划痕瞒不过秦引章尖锐的目光,秦引章心知钱袋里只剩九两,还需存剩点以备不时之需,必须得将价格压低些,便指着琴底说:“店家,这痕应不是工艺所制吧?”
店家抹了抹细汗,自是明白那是人工所为,“姑娘,您看这痕它也不明显,给您九两如何?”
“七两,我绝不再多说。”
“姑娘呐,我的好姑娘,鄙人在此开店已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实不相瞒,此琴乃为上等末好琴,所发出的声响绝非普通七弦琴那般。姑娘眼光独到定然是知晓。”
“且与您细说细说,如此形制独特,定能入文人眼里。”秦引章一口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店家方才说此琴在店有些时日却不曾售出,怕不是这细小微瑕被有所挑剔?倒不如低些价位卖予我,亦替你消了这把琴。”
“行吧行吧,那便依你,七两。”
夜色已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淡淡冷风拂过,卷起席席往事。
从车祸意外来到这里,得知原主的前世事,到后面的和离、街边卖唱、兰琴殿,还有这篓鸡蛋和铜琴,短短几日发生了许多,感觉自己好像快要适应了这里,难道真的会在这开启新的篇章,新的人生嘛?
仔细想想也未尝不可。
秦引章抱着这把铜琴欢喜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人群行色匆匆,心里泛起一股暖意,感觉自己真的要开启新的生活了,又再轻轻抚摸了几下琴。
月光的光亮斜照半边庭院,秦引章的屋门大门敞开,走进屋里,一片狼藉,犹有歹徒之人将此一贫如洗,就连米面粮油也一同掠走。秦引章轻轻地将铜琴放倒在地,一件一件物品收拾着。
此时,传来一道讥笑的男声。
“哎哟哟,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在街上卖唱鼎鼎有名的秦引章秦离妇吗?”
魏海霖看着秦引章一个眼色都不给,心有不甘,于是又说:“哎哟!这屋子遭贼了啊?天都黑了,商铺都关了,等着饿死吧!”
被秦引章又一次漠视,便又说:“哎,我说吧,离了我,我看你也活不成嘛,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女人以前给个台阶就下,魏海霖就不信秦引章还想在街上卖唱,这回不得乖乖跟他回去?
“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秦引章心道这人定没安好心,前脚才进屋,这人后脚就赶着来。
魏海霖心中拱起了一团火,联想到白天遇到的那位身穿上好丝绸锦绣的公子,“怎么?有胆子在大街上跟人拉拉扯扯,就没胆子认啊?”正找个口发泄,“切!不知羞耻!”
“哎呀!这琴可不便宜啊!”魏海霖瞟到地上还放着一把看似非同寻常的七弦琴,大惊道,“秦离妇这是真傍上今个儿那主?”
“了不得啊了不得啊,如今一离妇都还有人能着道。”
老子不要的女人也敢动?定要好好查一下这公子是何人!
魏海霖的一口一个秦离妇,真是忍无可忍。看他那沾沾自喜的模样,说他跟眼前屋里这事没关系都不敢相信,得想个法子狠狠整他一下。
忽然,秦引章心生一计并捧腹奸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那些米面我放了巴豆混进去,为的就是防着你偷。哈哈哈哈哈,谁知道你还真偷了哈哈哈哈哈。”
“等着今晚一、泄、千、里吧!”
说罢,秦引章马上垮下脸将他直接推出屋外,“啪”把门关上,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你…你,你这个无耻妇女!”魏海霖怒骂道。
秦引章才不会真的动气,毕竟才刚开始的好生活,可不能为了这种人跟自己过不去,就是不知道乐府令大人会作怎想。
魏海霖气冲冲地回到家中,把那些米面翻找了好一阵子,愣是没看出来一二,他就不信了!
当晚半夜,魏海霖正熟睡,被一阵强烈的痛感惊醒,颤抖着双腿,艰难地爬起床,衣服未来得及披便直奔茅厕去了。
一顿操作后,揉了揉肚子,终于舒坦下来了,耳边回响起一泄千里的词,瞬间急火攻心,痛感愈加强烈,怒吼道:“秦!引!章!”
随后到厨房狠狠地锤打了几下一布袋米,仿佛撒了一口憋着老久的气。
“来人!统统我扔出去!别让我再看到它!”
“是。”一厨房的小厮回道。
翌日清晨。
秦引章起了一大早,核算了昨日花费的银两,如今所剩极少。所以,今日还是得要到大北街上卖唱,暗自欣喜带上新买的铜琴唱定能吸引更多人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