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有想过，如果你过得幸福，我会在远处一直默默守护着你。可你过得并不快乐，我无法再忍受下去。”
“不不不！”梁月盈推开了他，赤着脚起身，连鞋子都忘了穿。
“我相信你，可……”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后退了几步，无所适从地靠在留声机上，目光飘忽不定地望向窗外。
“但是那些已经过去了。”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他说的那些过往，心痛过后只剩下无尽的遗憾。
“是我还没有找到与他的相处之道，若是一直我行我素，那我嫁给谁都不会幸福。”
梁月盈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天意弄人，此刻竟不知该去怨恨谁。
她就知道，她那么好的锡成哥哥，绝不会背叛她。就算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她一根手指。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让我不再自我怀疑和否定，余生可以继续坦然的走下去。但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不管你昔日的抉择是对是错，我都原谅你。”
如果当时，章锡成说一句她母亲反对，她可以放下一切，毫不犹豫的跟他私奔。
但现在，她已经嫁人了。
“你以前该跟我商量的，就算决定分开，也该给我一个体面，而不是以欺骗的方式。”
她终究委屈了，“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的伤害有多深。还是你认定了我没心没肺，没有感情，不会出什么事？”
章锡成怎么敢说，因他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他捧在手心里，心高气傲的娇小姐，一门心思想着沦落风尘，最后嫁入权门。
他不要她，她就随便给了别的陌生男人。
“阿月，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被你父母拒绝，百般低头祈求不得，就想着破罐子破摔。我知道你会难受一阵，但这世上比我好的男人很多，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忘记我。”
直到，那日他淋了一夜的雨，只肖稍稍一试，就知他的一厢情愿，从来不是单向奔赴。
“阿月，我会带你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梁月盈含泪摇了摇头，已经回不去了：
“锡成，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我不在乎。哪怕你跟他睡过，在我心里也是美玉。就算你生下他的孩子，我也愿意视如己出。我只想要你。”他一如既往的坚定，甚至走过来，惯于的深情缱绻。
“不。我已经跟他成亲了，只要他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不能先背叛他。”梁月盈已经过了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年龄，她读了那么多书，总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我不能辜负他。”
“那你就辜负我么？”章锡成苦笑道。
“锡成，如今喜欢你的戏迷遍布大江南北，无数小姐自荐枕席，我不过半老徐娘，不值当。”梁月盈不为说服他，只在努力说服自己。
因为她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她心底的那道防线就会崩溃。
第98章 大帅，夫人跟戏子跑了
“你说这些话，你自己信么？”
章锡成牵起一抹讥讽的笑，才好似疯了，不再劝说，只道：
“确实，我身处风月场，让你觉得不可信。我有多爱你，要不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梁月盈一滞，不知他要做什么。
“只要你说一句，已经不在乎我了，我不是那自取其辱、苦苦纠缠的人。”章锡成逼问道。
梁月盈终是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几个字：
“是。我不在意你了。”
下一刻，卧房的花瓶应声落地，在静谧的午夜，发出一声脆响。
“那你现在让他过来，杀了我。”
章锡成这次过来，就没想着活着离开。
“我死了，你就解脱了，再没人纠缠你。”
否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就不嫌烦么。
下一刻，听见门里的动静，双雁已是进门来询问。
一声“小姐”刚出口，剩下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
门外有宋世山底下的警卫员，专门负责护卫夫人的亲兵，已是过来询问：
“大帅让我们过来问问，怎么了？”
双雁立即合上卧房的门，将自己和警卫员都关在了门外，惊魂未定道：
“没，没事。”
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心跳如鼓：
“我家小姐刚在睡着，不小心打翻了床头的杯子。这会儿只穿睡衣不便见外男，烦劳长官回去只会大帅一声，请他不必担心。我这就进去收拾。”
“是。”那警卫员也未做停留，转身回了书房。
屋内，梁月盈已是豆大的眼泪往下掉，泣不成声：
“章锡成，我上辈子欠你的。你若想死，也别找我陪葬。你以为他杀了你之后，会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