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策笑了笑，低头在她发顶爱怜的亲了下。
慕清晏心满意足的搂着殷策，只觉有清远侯在侧，天塌地陷都能暂且抛到一边，只想天长地久的伏在他臂弯中安耽下去。
可惜不行。
他们此刻尚且未离险境，殷策身上的寒霜之毒也没解，仔细数来，待办的事几乎能从山顶排到山脚，实在没时间耽搁。
“明哲，”慕清晏抬起头，几乎拿出全副意志力，才将自己从殷策温暖的怀抱中“撕开”，“我想，来都来了，咱们还是要上山一探究竟……找不到绿萼莲，我总是不甘心。”
殷策拍了拍她的肩，正打算说什么，瞳孔突然微凝，皱眉看向山洞入口。
慕清晏：“怎么了？”
殷策闭目侧耳片刻，沉声道：“有人来了！”
清远侯耳力绝佳，甚至能在五六里开外分辨出来人的脚步声：“一行少说有十来人，脚步声比西北军更重，当是身披铁甲的缘故，应该是北戎人。”
慕清晏毫不怀疑殷策的判断，抬头张望了下，见此时出去只会和北戎人撞个正着，干脆熄了篝火，用灰土掩盖住生火的痕迹，又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囊，拉着殷策躲进山洞深处。
此间山洞不大，里头却颇幽深，更有山石耸立，能轻易遮挡住两个人的身影。几乎是他们刚藏好，脚步声就进了山洞，当先一人粗声大气，正是那号称拖欢手下第一猛将的哈木。
然而他语气颇为恭敬，甚至脱下皮袍，在满地冰寒中收拾出一个能坐的角落：“可敕敦，咱们在这儿歇息片刻，吃了东西再赶路。”
慕清晏藏在山石后，略带诧异地挑了挑眉，心说：这一把雪崩看着声势浩大，该埋干净的人却一个都没伤着，真是白瞎了！
她翻了个娇俏的小白眼，不豫之色溢于言表，殷策看着好笑，不顾周遭重敌环伺，将她揽在怀中，安抚似的拍了拍后背
慕清晏心安理得地伏在殷策臂弯里，听外头的烈月真沉默片刻，突然道：“之前那女子引发雪崩的利器，你们可看清了？”
当时事发突然，雪山倾倒之势极快，一行人逃命尚且来不及，谁有闲心留意这些鸡零狗碎。哈木怔了怔才道：“不过是中原人吓唬人的花架子，您不用放在心上。”
烈月真：“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能引发雪山崩塌？若是中原人用在战场上，你想过如何应对吗？”
哈木瞠目结舌，山石背后的慕清晏挑了挑眉，心说：这北戎女人倒是有点眼力见。
随即，另一人声音传来：“听可敕敦描述，那女子所用之物与中原人研制的火铳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寻常火铳没那么小巧，更不能连续发射弹丸。”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慕清晏微微一震，和殷策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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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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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北戎三部是驰骋草原的狼群，那乔夫人就是难缠的野狐。她的立场隐于云遮雾绕背后，谁也不知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更无法确定自己开出的条件是否打动了她。
反正现在，慕清晏就有种被“反摆一道”的感觉。
她知道乔夫人从没真正相信过自己，就好像自己也从没信任过她，但乔夫人的手笔还是出乎景昭女皇意料——谁能想到，这女人直接设了个套，将萧霁等一干押送她上山的西北轻骑当作见面礼，打包送给了北戎人。
一时间，慕清晏神色变幻莫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忽悠青棠的那套说辞竟然成了真。
该说女皇陛下果然“金口玉言”，还是她那张“乌鸦嘴”开了光？
只听外头的烈月真对火铳产生莫大的兴趣，连声追问道：“中原人的火铳我也见过，使用时需要两人配合操作，麻烦得很……这等小巧便利的火器，我从没见到过，夫人可知是从何得来？”
周遭沉寂了片刻，应该是乔夫人陷入沉思：“若妾身没猜错，应该是那姓叶的女子自己绘制的图纸。”
殷策眉目紧锁，眼底闪过一道冷意，慕清晏却在这时捏住他袖口，轻摇了摇。
殷策一愣，旋即会意地摊开手掌，只见慕清晏低下头，在他生满老茧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字。昏暗中，清远侯看不清她写了什么，只能凭感觉默数笔画，将几个字连在一起，赫然组成一句话：她没说出我的真实身份。
殷策怔了怔。
“在赵家村时，我为了从乔夫人口中套出寒霜之毒的解药，曾经坦明身份，”慕清晏继续写道，“从方才的谈话来看，她没告诉烈月真。”
殷策隐隐意识到什么，眼神闪烁了下。
紧接着，慕清晏在他手心里写下最后一句话，恰好与殷策刚升起的念头不谋而合：此人或许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