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屋里光线昏暗，这点异样倒是看不大出，殷策偏过脸，试图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知道错了？”
慕清晏只以为他还恼着自己，越发纠缠不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恼我……这回长了记性，是真长了！”
分明是西北苦寒夜，殷策却被她蹭出一身热汗，偏又顾虑着慕清晏身上有伤，不敢用力挣脱，扭头瞪了她一眼。
慕清晏瞪不还眼，龇着小白牙冲他笑。
殷策微微眯起眼，神色晦暗难辨，慕清晏正自心头惴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殷策搂住腰身，翻转着颠倒过来。
慕清晏：“……”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殷策捏住慕清晏下巴，以一个略有些轻佻的姿势，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就着灯光细细端详：刨除那亡命徒的脾气不提，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慕清晏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肤白颜浓，丽色入骨——往来西域的藩商称萨尔兰是“第一美人”，但是以清远侯的眼光看，慕清晏实在不遑多让。
自打北境重逢，殷策一直守着“君臣”间的那条线，轻易不肯越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慕清晏没有肖想和渴望，那就像压在骨子里的火，白日里还能凭借理智和意志克制一二，但是到了夜深人静，那把火就悄无声息地炽烈起来，烧得他血管发涨，每一寸身体都叫嚣着渴望。
尤其是，那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还拼命往他身上凑，殊不知两人肌肤相接的部位，血液早已沸反盈天，被塞外风沙打磨粗粝的皮肉变得异常敏感，连最微小的蹭触都被无限放大，继而过电似的，顺着脊椎“扎”进脑子。
“主上当真知道错了？”他似笑非笑，“恕臣斗胆，实在是您做过太多次保证，说话如喝水，没什么可信度。”
两人相识迄今，慕清晏一直是更主动的那方，这既是因为她先动心，也是因为“君臣有别”。她习惯了撩拨殷策，也习惯了殷策赧然又克制的反应，如今攻守双方骤然翻转，她一时没回过神，抬头对上殷策晦暗莫测的眼，不知怎的升起一腔不安和畏怯。
“那你、你想怎样？”慕清晏色厉内荏地反问道，“要我写份保证书吗？”
殷策轻嗤一笑：“写了保证书，主上就能吸取教训？”
那大概是不能的，毕竟在慕清晏看来，答应是一回事，至于实操……还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可这话又不便对殷策合盘托出，她想了想，牙疼似的哼哼道：“我尽量……”
话没说完，火热的气息骤然逼近，慕清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凝缩的瞳孔中倒映出殷策温柔又专注的面庞。
慕清晏不知自己误打误撞中了哪处关窍，竟能叫口口声声“明媒正娶”的清远侯主动越界，但殷策罕见的亲昵是她乐见的，缓过了最初的错愕，她毫不犹豫地纠缠上去，抬手搂住殷策脖颈，要将他压向自己。
殷策却抓住她手腕，不怎么费力便用一只手钳制住，摁着压过头顶。这是一个颇具禁锢意味的姿势，慕清晏并不喜欢，试着挣动了下，发现这姓殷的再怎么被寒毒折腾，男女间先天的力量差距都不是她能撼动的，不由道：“你先放开我！”
殷策非但没撒手，反而攥得越发紧，一只空下的右手弯曲指节，轻轻拂过慕清晏面庞，既留恋那柔嫩细腻的肌肤手感，又为其愈显粗糙的风霜印记暗暗心惊。
“我拼命赶回图兰城，害怕你身陷重围无法脱身，更害怕两军交战刀枪无眼伤了你，”殷策语气干涩，一字一顿，好似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关中挤出这么一片带血的肝肠，“等我快马加鞭赶到妙香楼，抬头就看见你从楼顶坠落，我当时脑中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大约是觉得后文不祥，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慕清晏却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什么念头？”
殷策本不待说，但慕清晏直勾勾地盯着他，非要刨根究底，清远侯在她诡亮异常的目光中无所遁形，只得咬牙道：“你若有个什么，我也只能跳一回妙香楼相陪了……”
他话音未落，慕清晏已经仰起脖颈，这一回不是浅尝辄止的小打小闹，她毫不客气地吻住殷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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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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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策只迟疑了一瞬，就顺着女皇的意加深了这个吻，真交上手慕清晏才知道，清远侯看似端方温润，到底是在锦绣繁华地长大的，该知道的一样不少。只是他没什么实操经验，又怜惜慕清晏身上有伤，一开始还算谨慎克制，待得尝到甜头，对身下这具躯体也逐渐熟稔，手便慢慢下滑，缓缓挑开腰间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