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得关上,很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不过,便是听到动静,那些人也肯定都不敢靠近。
阙渡靠在门上,扶窈靠在他怀里。
大小姐现在的嗅觉出奇灵敏,一下子就闻到他身上的血味。
——来自他那伤痕未愈的右手掌。
大魔头一直都有隐忍时靠疼痛转移注意力的习惯,现在似乎也并不例外。
刺自己比刺别人都要果断些。
那个味道不断传来,刺激着扶窈。
“阙渡,”不说话不知道,一出声,她像是中了风寒一样,带着很重的鼻音,“我们……互换一点血吧。”
她又咽了咽唾沫,抬起脸,被热得发烫的脸蛋,几乎就离他只有几寸距离,近在咫尺。
她努力把每个字都发音发得清楚,让人听明白:“我要解毒,我若解了,你也会好很多,再喝我的血也有滋养之效——”
“灵力可以代替血。”
从那张薄唇里发出的声音格外紧绷。
扶窈:“不行,我就要血。”
她想起阙渡的血会很渴。
但想起跟他人一样招人讨厌的灵力的气息,仍然只有排斥。
这已经从潜意识里说明了,现在阙渡的灵力,对抑制她体内蛊毒没有什么用处。
大小姐的耐心向来都只有那么一丁点,好言好语了两句,一转眼,又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而且都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下的蛊,到底还有什么出息——”
“我是没什么出息。”
阙渡冷冷吐字。
一只手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抬起来,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颈间割出一道明显的伤口。
没说别的。
但是倾下了身。
扶窈也丝毫不客气,立即踮脚凑了上去。
按照之前的经验,需要的量约莫就是半个药瓶。
扶窈以为很快就好。
但事实却不尽然。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把阙渡吸成了人干。
却仍旧没有喝够,渴意也丝毫没有消失,稍微抑制住之后,便重新反弹,甚至还向四周蔓延。
蛊毒搅得她小腹滚烫,连带着浑身上下都是热的。
便是那双搭在她身后的手将披风扯掉了,也仍然很热。
有什么东西像铁一样,坚硬地抵在她腰上。
她又听见耳边那沙哑的声音,气息已经全然紊乱,还维持着一丝冷静:“够了?”
扶窈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那句“不够”。
她抿起唇,远离了阙渡颈间的伤痕,试图推开他,嘴里说的又是另一番话:“够了,我下次再跟你换,现在里面还是有些毒素,你若喝了,一定会出事。”
她脑子现在不清楚,但至少还知道,如果把同样分量的血还给阙渡,自己可能真的会有事。
大小姐是永远不会相信,也不会遵守“言而有信”这四个字的。
阙渡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反悔,神情也看不出什么恼怒的意味。
只不过,他的声音却变了一个调。
明明刚才还冷冰冰的,这个时候,却跟冰雪融化似的。
“不够还可以喝。”
?
扶窈一头雾水地扇了扇睫毛。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指腹顺着摩挲着她极为柔软的唇,声音又低了一点,带着某种明显的、昭然若揭的蛊惑:
“我也不需要你拿血来换。”
……
……
……
情况很狼藉。
血流得满床都是,来自他颈间的伤口,手腕上的伤口,当然也有她第一次时的元血,还有些别的东西,水渍跟血渍混在一起,乱七八糟,衾被上几乎没有一寸干净的地方。
虽然有一大半都是扶窈造成的,但她拒绝承担任何后果,就跟之前多次坠崖一样,理所当然地都拉着阙渡垫背。
到最后,连对血没什么意见的大魔头都忍不住有些嫌弃,抱起她滚到了柔软的地毯上,换了个地方。
不再像之前那样任由她在上边起伏,颀长身影压着她之后,手腕又主动伸出去,露出那不深不浅的血口,递到扶窈唇边。
紧接着,只听见薄纱上的珠链宝饰被撞得叮当作响。
一阵一阵的。
很重很快,但没什么章法。
扶窈自己都数不清,她到底喝了他多少血。
蛊毒被抑制之后,连带着之前的那些痛意都被缓解了许多。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一个修士之间才用得上的词语——
这算他们说的对双方都好的双|修吗?
不过她很快就修不下去了。
这人简直要把她撞碎开,全都是不知疲倦的蛮力。
她的腿被推上去,一会儿拉到他腰边,一会儿落在他肩上,一会儿又折起来。